當初為什麼會和盛潮歌分手呢?
具體的原因他其實已經記不得了。
貓哥他們一直以為,他是在盛潮歌精心準備的求婚儀式上當衆分手,耍了盛潮歌一道,但事實上,在那之前他已經對盛潮歌說了分手。
在某一個平平無奇的中午,他上午剛剛開完一個頭昏腦漲的會,中午又沒好好吃飯,胃疼得慌,幹脆把自己包裹在休息室裡的被子裡躺屍。
然後盛潮歌拎着一個飯盒跟在他助理後面進了辦公室,盯着他吃了飯又喂了藥。
那天盛潮歌帶的是一份蝦仁蔬菜粥和腌制的小菜,都是自己做的,清淡爽口,池晏翎明明沒什麼胃口,但愣是頂着生疼的胃吃完了。
等他吃完,盛潮歌收拾了飯盒,順便幫他整理了一下休息室裡亂糟糟的文件,忙忙碌碌半天之後,坐在他身邊,看上去想哄他睡覺。
池晏翎躺在自己辦公室不怎麼寬敞也不怎麼柔軟的床上,對上他漆黑的眼睛,突如其來的沖動湧上心頭,開口說了句:“我們分開吧。”
盛潮歌愣了一下,臉色“唰”地變得蒼白,他過了一兩分鐘,才勉強笑了笑:“是今天的粥不合胃口嗎?那給我一個機會,下次換一種好嗎?”
他想說這不是粥的問題,但張了張口卻發現,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為什麼會有這個念頭。
而盛潮歌也沒有再給他說話的機會,他伸手遮住他的眼睛,低頭直接堵住了池晏翎的嘴,呼吸交纏間的絕望和祈求讓池晏翎有點無措。
所以等這個有點漫長的吻結束時,他沒能再重複第二遍。
最後他還是在盛潮歌的輕哄下閉上眼睛睡着了,依稀感覺盛潮歌在他唇邊留下一個輕吻,低聲說了句“好好休息”就離開了。
這件事好像就這麼過去了,盛潮歌似乎是打定了主意把這個當成他的一句玩笑話,但池晏翎心中起了這個念頭後,就再也沒壓制住。
回憶往事,池晏翎竟然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開口說分手時有些煩躁的情緒似乎延續到了現在,甚至一直沒動靜的胃都開始隐隐作痛。
他不耐煩地壓了壓了腹部,“啧”了一聲,敷衍道:“玩膩了不就分開了。”
貓哥看見他動作,臉色一變,刨根問底的勁兒頓時丢了,緊張道:“你沒事吧?不會是腸胃炎又犯了吧?”
“沒事。”池晏翎放下手,情緒緩和過來後,胃也沒了動靜,他指了指不遠處的人群,“是不是在找你?”
貓哥轉頭一看:“啊,對,要準備走了。”他轉回來,有點不放心地看着池晏翎,“你真沒事兒?别逞強啊,上去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可不好找醫生。”
池晏翎揮了揮手:“真沒事,忙你的去吧。”
貓哥一步三回頭地走了,池晏翎眼光在人群中轉了轉,再次落到了盛潮歌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盛潮歌似乎僵硬了一瞬。
池晏翎頓時來了興趣,抱着手臂盯着人,眼睛一眨不眨。
盛潮歌本來和身邊的斯文男子聊着天,舉止從容面色專注,但很快在池晏翎的注視中變得心不在焉起來,不知道說了什麼,斯文男子比了個“請”的手勢,盛潮歌就自己走到了一邊。
池晏翎跟着看了過去。
然後發現人找了一個樹,剛好擋住了自己的視線。
池晏翎:“……”
他忍不住笑出了聲,剛才隐約的郁躁徹底不見了蹤影。
很快,隊伍啟程。
在衆人一邊哀嚎一邊扶持之下,花了七八個小時,總算在黃昏時分到達了露營點。
一群人頓時如同去了骨架的人偶娃娃,紛紛不顧儀态地坐了一地。
淩雲頂是東山景區開發出來的最高峰,平整了一大片土地的同時,保持了很好的露營環境,林木草坪小徑錯落有緻,酒店餐廳帳篷租賃處等設施分布其中,基礎設施完善的同時還保留相當的自然風光。
池晏翎獨自走上邊緣處的觀景平台,太陽已經有一半落入了山下,東山漆黑的山脈和橘紅的陽光相映成趣,像一幅濃墨重彩的寫意山水畫。
面對如此風光,他心胸為之一闊,一時看得有點入迷。
“池少,喝點水嗎?”
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安靜,池晏翎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回過頭時臉上已經帶了慣常的笑意。
一個看上去隻有二十出頭的少年拿了一瓶沒開封的礦泉水,站在他不遠處看着他。
池晏翎沖他舉了舉自己手中的水:“不用了,我自己有。”
少年臉上浮現出一絲豔色,似乎有點不好意思:“那我先幫您拿着吧,如果渴了可以随時告訴我。”
“好啊,謝謝你~”池晏翎答應的非常爽快,臉上挂着缱绻的笑意,少年看了看,膽子大了一些。
他上前幾步,在離池晏翎還有一些距離的地方停住了:“我看您沒有帶帳篷,我的帳篷是雙人的,空間很大,需要的話可以借給您。”
池晏翎臉上似有若無的笑意深了一些:“隻是借給我?”
少年很想說不是,但想到那人的警告,隻能笑着說:“是啊,池少您愛幹淨,我的帳篷是新的,希望您不要嫌棄。”
池晏翎看了看他。
明明帶了雙人的帳篷,而且他花名在外,竟然沒有邀請他同住而是整個讓了出來,還知道他不接别人碰過的東西,知道他不喜歡離人太近……
他又看了看少年,清爽幹淨的打扮,熱情又不冒昧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