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杼本來被排除在外,但他堅稱自己現在有隰桑的背後靈護體,不懼任何危險,且隰苌楚是隰桑的親戚,他一定要跟着去弄清楚前因後果。
“你們不讓我去也沒事,”遊杼目光一轉,略帶得意之色說道,“有隰桑的指引我總是能去的。”
衆人:……
最後,遊杼成功混進了臨時的調查小隊中,甚至得意洋洋地宣傳自己:“老溫,我看你們局裡缺人不如吸納我進去,我現在的能力不比你差。”這樣他就能親臨各個有趣的地方,見識不同的異化物。
溫懷緒選擇直接無視。
村路難走,面包車在路上搖搖晃晃。
溫懷緒開着車,副駕駛是心事重重的談微言。後面坐着神情緊繃的任合宜,他手腕上帶着局裡特制的鐵環,關鍵時刻會向手腕裡注射強勁麻藥,避免任合宜有出格的舉動。
他旁邊是一個戴着黑框眼鏡,一直盯着設備的一隊隊員,越至理。調查局裡有些儀器用于檢測磁場等異常數據變化,他便是負責記錄各項數據變化。
最後一排則是遊杼和隰苌楚,他們倆一路毫不緊張,大有将這當成旅遊的性質。
遊杼對隰苌楚長大的村子饒有興趣,在那詢問對方兒時的經曆,村裡的生活等等内容,而隰苌楚對遊杼是有問必答。
其他人也從他們的交談和此前的審訊中總結出了一些關于村子的信息。
村子裡的人思想傳統守舊,不喜歡村裡的人外出,也不歡迎外來者。
隰苌楚是随外嫁的母親回到村子,村裡人不歡迎離異的外嫁女,母子倆在村子裡備受排擠。後來母親郁郁而亡,隰苌楚被一對無子無女的老夫妻收養。
兩個老人因為沒有子女,在村子裡一直是衆人鄙夷厭惡的存在,收養隰苌楚不過是為了不受其他人欺負,自身對隰苌楚并不待見,甚至因他生得瘦弱,反而成了兩個老人發洩怒火的對象。
吃不飽穿不暖,動辄挨打挨罵,隰苌楚比同齡人瘦弱許多。而這些現象直到收到隰桑寄來的錢财後才變好了一點,至少每日飯食有了保障。
也因為村裡一些守舊的思想和奇怪的風俗,村子的年輕人越來越少,隻有些老人留着,後來這些老人一一病死,隰苌楚離開,村子就徹底變成孤村。
溫懷緒暗罵了一句封建,雖然由于職業原因他收斂了許多,但本質還是個暴脾氣。
遊杼的目光挪向車窗外,看向遠方緩緩升起的炊煙。
“小心!”副駕駛的談微言瞳孔一縮,趕忙提醒。
車子前方有幾個兒童在玩鬧,溫懷緒心中一驚,動作極快地踩了刹車。
一個猛刹,遊杼似乎早有預料,一隻手扶住前方椅背固定,一隻手拉住了身旁的隰苌楚。前排的越至理雖然一直在觀察儀器數據變化,但也有留心周遭變化,及時穩住了自己,隻剩任合宜一個由于慣性撞上了駕駛座的椅背。
車輛停穩後,遊杼收回了手。隰苌楚低聲道了句謝。
遊杼隻回了句“禮尚往來”。
調查中顯示逢喜村分明已空無一人,而其他村子離這裡也很遠,怎麼會有兒童在路中間玩鬧呢?
“嘻嘻嘻,短命鬼!”幾個孩童沖他們做着鬼臉,而後撿起路邊的石頭朝着車子砸了過來。
“儀器無法測異常能量了。”越至理除了膝上放着的一個方形屏幕儀器,手中也一直握着一個圓形儀表。
在某一段路開始,圓表的指針就開始胡亂轉着。
“見鬼!”溫懷緒試圖将車繞過去,但幾個孩童并不讓道,鄉村小路本就狹窄,無處可繞。
“沒福氣”、“短壽鬼”,一個小孩的臉直接貼在遊杼身旁的窗戶上,眼珠似乎都要黏在車窗玻璃上,咧開嘴。
遊杼扭頭仔細端詳了對方的面容,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烏青,嘴角咧開的幅度也大于正常人。
前排的任合宜捂着肚子,竟對這些煩人的兒童生出幾分親切感。
“老溫,開車撞鬼不犯法吧。”遊杼一邊隔着車玻璃觀賞,一邊随口提醒溫懷緒這幾個孩童明顯不屬于正常人範疇。
溫懷緒深吸幾口氣,确實不犯法,但這車似乎開不動了。副駕駛的談微言臉色也有點泛白,他本想拿出鈴铛,但心中突然一悸,升起一股極不好的預感。
明明隻是孩童,拍打車玻璃的力道卻絲毫不弱,車窗被敲得一震一震的。
隔着玻璃觀賞完對方的相貌,遊杼從容地收回視線。
“我們下車。”咔嚓一聲,溫懷緒看着車玻璃上浮現出一道道裂紋,果斷打開車門,不管怎樣,車内空間狹小,不能繼續待在這裡。
幾個孩童笑嘻嘻地看着他們下車,正準備撲過來,被談微言甩出的幾張符咒逼退了幾步,臉上的笑臉紛紛撤下。
遊杼步履從容地走下車,看到這一幕,發自真心地說了一句:“你們還是笑起來好一點,更傻氣。”
這句話落下,幾個孩童的嘴角本想垮下,但不知什麼力量牽引,嘴角的弧度反而上揚地更厲害,顯得愈發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