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懂對方的眼神,遊杼随手拿起包,露出裡面大堆的防身物品,“瞧,我這安全的很。”
隰苌楚挪了挪腳尖,終究不情願地離開了,對方不想他現在留下,他不願讓對方厭煩。
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聽着耳邊越來越響的嚎哭聲,遊杼踏出了村民的屋子,不出意外和一個渾身青紫的嬰兒對上。
對方拖着帶血的臍帶,将身下的泥土都浸染成深褐色。
不是實體,僅是怨魂,雖然哭鬧的聲音像是在大腦深處響起一般,但遊杼并不打算去理會。
昨晚嫌煩是他準備睡覺,今天他已經休息夠了,剛好用這哭聲提神。
整個村莊與世隔絕,就好似這一片天地間隻剩這一個村落。夜幕降臨,除了天空的星月,大地上沒有一絲光明。
遊杼在泥土路上慢慢走着,就算是有人的房屋也沒有漏出一絲光亮,一切都隐沒在黑暗中。
越來越多的嬰兒怨魂朝着遊杼爬來,哭泣聲加倍的吵鬧,但隻是跟着遊杼,并沒能靠近他。
遊杼徑直走到村落偏僻處有人居住的那間房屋門口,推門進去。
屋内身上趴着幾隻嬰兒怨魂的男子蹲在地上顫抖地看向他,遊杼仔細看了看,比之跟着的一些嬰兒怨魂,這幾隻明顯大一些,身上褪去青紫。
這幾隻嬰兒怨魂朝着遊杼一咧嘴,更加響亮的哭聲響起,遊杼隻帶着好奇打量眼前的人。
伸手提起一隻嬰兒怨魂,明明是沒有實體的怨魂,但還是被遊杼穩穩抓在手中。
“你就是靠着它們維持這個狀态嗎?”遊杼居高臨下看着蜷縮的男子,晃了晃手中的怨魂,哭聲響得更加真情實感。
屋子裡似有黑霧悄悄湧動,趴在男子身上的另兩隻嬰兒也被扒拉了下來,三根血紅的臍帶連在男子身上,分不清到底是誰在供養誰。
臍帶被扯動,男子仿佛全身的神經都在被拉扯,痛苦地哀嚎出聲,但他的狀态并不好,連哀嚎聲都像是身體受不住極端疼痛後從嗓子裡擠出來的一點聲響。
遊杼隻半垂着眼靜靜地看着男子在地上抽搐,用微弱的氣音發出呻吟。
等了一會,遊杼才不緊不慢問道:“你祈求的‘神靈’抛棄了你?”
男子瞳孔渙散,但聽了這話還是掙紮地開口,“不,不,是我沒獻上合适的祭品。”
是他獻上的祭品讓神靈不滿意,他隻要再次在月圓之夜獻上合适的祭品,他就會獲得永生。
想到這裡,男子眼中克制不住流露出怨毒之色,都怪這些不合格的祭品,神靈才厭惡了他,他怎麼能允許不合格的祭品就這麼死去,它們應該完成生下來的宿命!
幾個嬰兒都是作為祭品出生,男子騙了第一個妻子之後,待嬰兒出生就迫不及待地獻祭換取自己的利益,隻可惜願望實現出了偏差。
他就殺了第一任妻子,将妻子的血肉再次獻祭,但依舊失敗。
他重複騙了三任妻子,生下三個孩子,全部獻祭出去,都無一例外全部失敗。
最後他用每任妻子的血肉召回嬰兒的殘魂,再用臍帶将嬰兒怨魂與自身捆綁,不斷讓它們重複自己生前被獻祭而死的場景,折磨魂魄,激發怨氣,再用這股怨氣來異化自己。
異化後的軀體一直維持着“生”的狀态,他再用異化後的血肉去飼養嬰兒怨魂。
盡管痛到極緻,男子還是努力伸長脖頸,瞪大眼睛看向先前趴在他身上的嬰兒,隻要将它們養得再好點,就是最合适的。
像是洞察這人的心思一般,遊杼偏了偏頭,勾起的笑容帶着十足的惡意。
“可是你是不合格的存在,你供養出的祭品又怎會讓神靈滿意?”
男子的眼睛瞪得快要凸出,遊杼仍是帶着笑意,甚至還微垂下頭,聲音帶着十足的誘哄,“不過,我不嫌棄,待衆生皆平等,你要不要改信我?”
男子徒勞地盯着眼前的人,對方的身形與周遭的黑暗融為一體,讓人看不分明。
他臉上閃過幾絲掙紮之色,他一直都是按照神靈的吩咐進行的祭祀,但每次都差那麼一點,難道他真的被神靈嫌棄了?
不,不,他怎麼可能會被嫌棄!
可是,這麼多次獻祭他都失敗了,如果這次還不成功——
他絕對熬不到下次獻祭!
一瞬間恐懼襲來,男子的心開始動搖,“那你能幫我什麼——”
最後一個音節落下,黑霧如利刃割斷了他身上的三根臍帶,男子身上的屍斑瞬間布滿全身。
這具早該死得透透的軀體終于回歸了它應有的狀态。
四周的哭泣聲都停了一瞬,遊杼很好心情地給了這具屍體一個回答。
“自然是能賜你身體永恒的安息與靈魂永久的折磨。”
死了還要受折磨,遊杼腦海中的系統自動翻譯了一下,開始思考自己為何會綁定這麼了不得的宿主。
算了,宿主越厲害,它越輕松,反正死不了就行,系統沒有一絲糾結繼續躺平擺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