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會不會有危險，我替你探探路。”

不待男子反駁，遊杼按在對方肩膀的手用力，将人拉回幾步，話語有理有據，姿态确實不容拒絕。

張道士瞪大眼，不可以，絕對不能讓遊杼進去！

遊杼随意看了他一眼，“道長，我算熟客了，之前就去過，還要再蔔一卦嗎？”

“你——”張道士強行咽下了即将出口的話語，如果現在阻攔遊杼，其他人對于去鏡子前許願就都會猶豫。隻是，那卦象……

強行鎮定下來，張道士伸出手：“占一卦。”

“遊少！”越至理試圖勸阻。

遊杼随意拿過銅錢一抛，順口回道：“我進過一次，有經驗。”

銅錢落下的瞬間，附着的三個怨魂對上遊杼似笑非笑的目光，毫不猶豫調整卦象。

張道士有些迷糊，怎麼這次和上次差了這麼多，大吉！一定要讓遊杼進去！

将信息傳遞完，三個怨魂迫不及待縮回張道士身體裡，不敢露頭。

房間門合上，遊杼站在房間裡仔細打量了一圈，不同于外面的昏暗，裡面燈火通明，燈光甚至亮得刺眼。

一把扯下蓋在鏡子前的布，遊杼讓鏡子能完完全全映照出他的身影。

隻不過，縱然光線如此明亮，鏡子裡并未映照出遊杼的模樣，隻有一個模糊的人影，或者說不止一個。

從鏡子的邊緣處有無數的暗影往中間那道人影處延申，那是無數的怨魂朝着鏡子立着的那個影子伸手，試圖抓住那道人影。

無論人鬼，都有自己的欲望。它們欺騙那些人的感官，讓他們誤以為自己的欲望得以滿足。

而現在這個存在，是真實的，連同它們怨魂的欲望都能滿足的存在。

隻要能抓住，隻要能觸碰——它們渴求的一切也會實現！

而随着怨魂不斷增加，鏡子四周邊緣已布滿黑影，鏡子似乎也不堪重負，從邊緣開始出現裂紋。

“這可不行。”遊杼低聲自語，伸出手指點在了鏡子上，“外面很多人想見你們，可不能現在就壞了。”

在遊杼手指觸碰到鏡子的那一刻，本來不斷擴展的裂紋瞬間停止。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對了，讓我看看誰可以‘為了自己的欲望去承擔’。”遊杼決定好好挑選幾個幸運兒送給蕭疏消遣。

希望雙方都不要讓他失望。

遊杼的話音落下，裡面的怨魂就開始互相撕扯。不過，在有些事情上，遊杼沒有什麼耐心。

拉過房間裡的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遊杼随意從身上掏出一張卡，往空中一扔，語調有些不耐煩。

“落地前沒有結果，就都不用來了。”

卡片在空中翻轉幾圈落下。

即将觸地的瞬間，卡片被幾隻手同時接住。

遊杼目光下移，倒是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勾起一抹笑，遊杼打了個招呼。

“程老闆，你好啊，我來‘投資’了。”

程成匍匐在地，身上被撕扯得鮮血淋漓，面容也被暗沉的血糊着，仍是努力捏住卡片的一角。

除了程成，其餘扯住卡片的手都呈半透明，是怨魂。

幾隻手各自用力，不肯退讓。

“我也沒說隻選一個。”遊杼略一挑眉，那個桑樹靈雖然是重傷狀态，但僅靠這裡的怨魂還達不到能讓對方稍微活動一下的地步。

話音落下，幾隻手齊齊舉起卡片，遞到遊杼手邊。

伸手接過卡片，遊杼先是看向程成，這個人幾乎快和鏡子異化成一體，就先放在一旁吧。

至于其他的，就讓他來實現這些怨魂所求。

遊杼那向來自帶幾分笑意的眼這會無比平靜，映照出這裡的一切。

送走那幾個怨魂後，遊杼也準備離開。這裡也就這樣了，一切都清晰地映在他眼裡。他感興趣的是另一件事，不過這需要外面的人同怨魂一起來表演。

就在他轉身的瞬間，周遭所有的怨魂都湧了過來。

不可以離開，就在這裡，實現它們的願望！

一時間，怨魂似潮水撲向遊杼，欲望驅使下，密密麻麻的手伸向遊杼。

不止沒有阻止那些怨魂靠近，遊杼還停下了腳步，低頭看向幾乎将他半截身體淹沒的怨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