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的事太多,看到小兒子成了這副模樣的遊父,打從心裡覺得殡儀館來對了,隻不過該躺進去的是他。世界變化太快,他被抛棄了。
相較于遊父,遊栩鎮定許多,還能冷靜地詢問事情始末。
“你能翻譯一下嗎?”遊栩将視線從胡亂揮舞的泥人身上移開,一秒都不願多看。
“很簡單,他忘了自己長什麼樣了。”遊杼充當傳話筒解釋了一番。
雖然原身小情侶的靈魂在火焰中淬煉得清醒,遊杼送去的桑樹枝既捆綁又保護了兩者的靈魂,但是在泥偶裡呆久了,兩人在最後即将複活的時刻,想到了失去形體看不見未來在泥偶裡彼此陪伴的時刻。
“但這比之前的泥偶還醜。”遊父毫不留情地搶先點評,随後又迅速地移開了視線。
小泥人扭扭捏捏,似是不好意識開口,但遊杼可不管對方,直接讀取意識。
“他們發現成了泥偶,想彌補一下,但手藝不行。”
“那他們之後還會淪為怨魂嗎?”遊栩問出最關心的問題,在得到“不會”這個回答後,率先接受現實。
“爸,反正你之前就說,隻要人能好好活着,也不管小弟和誰在一起了。我看他們現在也挺好的,小弟以前也不是喜歡被世俗羁絆的性子,現在這樣有……愛人陪伴身邊,兩人在一起感到滿足幸福就行。”就對社會和家庭的貢獻度而言,遊栩覺得自己弟弟是泥人還是活人沒什麼差别。
經曆了這裡生生死死複雜的一切,遊父還是回歸最樸素的傳統想法,簡而言之,活着就好,怎麼活就不管了。
顯然遊家對活人的定義與溫懷緒不同,很快接受了兩個小泥人。遊父甚至開始囑托遊栩,離開之後要找專人訂制小泥人專屬的家具服裝。
溫懷緒在一旁複雜地沉默,談微言反而微微舒了一口氣,畢竟他最初是為了報恩,不希望遊家因此出變動。
大腦終于運轉成功的越至理左看右看,終于開口問道:“遊,遊少,你身邊的人是易隊嗎?”
融合之後,易尋的外表有所改變,但能看出與原來的相像之處。
聞言,遊杼看了易尋一眼,拉長語調:“這是易尋的替身——”
???所有人瞪大雙眼。
“——你們信嗎?”遊杼故意停頓。
越至理悄悄看了易尋一眼,又飛速收回視線,遊少還是如此和藹可親與那般愛開玩笑。
“好吧,不逗你們,其實他就是易尋。隻不過因為一點原因,我給他換了一張臉。”遊杼雲淡風輕地找了個借口。
易尋順着遊杼的話語承認,對方不希望他現在暴露真實身份。對他而言,這些都是小事。
“對了,正式介紹一下,我們現在是世俗意義上的戀人關系。”
順手牽過易尋,遊杼一個接一個炸彈往外抛,絲毫不顧其餘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好不容易被解除了屏蔽,一出來聽到這話的系統,數據流裡全是問号。這到底是誰的幻境,這麼大膽獵奇?
遊杼瞧了瞧幾人的表情,雖然也是為了看這些人的有趣神情,但是否過于誇張了?
盡管想法各異,遊杼表現得也十分随和,但在場人皆知他非人類,是以一時無人發表評價。
過了好一會,越至理覺得氣氛十分尴尬,下意識試圖緩和,主動開口:“恭喜?沒想到遊少會公開……”
不行,怎麼越說越尴尬,越至理硬着頭皮扯了幾句,最終語言系統宣布停擺。
其餘幾人心思各異,這如果是真的遊杼,又或是隻是認識的一個普通人,他們或許還能點評幾句。隻是現在,盡管對方表現得十分親民,他們仍是有所顧慮。
“難道不是在心中罵我渣男,覺得易隊忍辱負重為了人類委身怪物?”遊杼幽幽開口。
“咳咳咳!”
此起彼伏的咳嗽聲讓氣氛更加尴尬。
已快速習慣的易尋在一旁冷冷補充:“我自願的。”
越至理心虛至極,主要是遊少之前表現得都是那種遊戲人間的姿态,喜歡的嘗試,不感興趣的不理會,不像是會将哪個人放在心上的樣子。而且易隊一貫是冷若冰霜,一拳一個怨魂的畫風,這兩人怎麼看也不像是自願組合。
所以,他懷疑遊少隻是想把人玩一段時間,易隊又打不過對方,還要救他們于烈火,隻能先賣身,很合理吧!
遊杼看着越至理直搖頭,“其實,在場這樣想的隻有你一個。”遊杼毫不掩飾自己可以看穿所有人的想法。
“啊???”越至理後知後覺,看了看其他人,收獲了溫隊無語的眼神,立刻閉嘴。
【宿主?世界沒有再次異變吧?】系統暗自觀察了一會,才找回思路詢問。
【沒有,一切都很正常,你甚至很快能離開這個世界了。】
遊杼語調尋常,系統持續發問号。
“季元義那家夥現在怎麼樣了?”溫懷緒将話題拉回最初最關鍵的人物上,這裡的怨魂數量如此多,還有焚化爐的屍體,季元義絕不是通過正當途徑獲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