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事辦完了再叙交情,順便,茶葉不錯。”賽諾悠閑地喝着紅茶說。
他們相識的時間要追溯到含章進入須彌求學的第一年。
初出茅廬的風紀官在學年末成績公布後,收到了一個調查伐護那末學院特定人員是否存在大考舞弊的任務。按照他一貫的辦事習慣,在會面前理應進行充分的前期調查,通過内部流程拿到原卷的那一刻,賽諾第一反應是——
這家夥的字迹很工整漂亮啊。
天才一詞早已在教令院泛濫,甚至奇才、鬼才……生活在須彌,才能本就是一種試煉。平素安靜溫和、幾乎沒什麼存在感的璃月留學生越過諸多頭頂光環的學閥名門之後,在持續三天嚴苛殘酷堪稱地獄馬拉松的大考中登高折桂,不僅心高氣傲的學生們不服氣,連部分授課講師都為之側目,雪片般的舉報信塞滿了風紀官辦公室門口的信箱。
被找上門的留學生也沒動怒,配合他完成一系列調查證實清白後說:“能考出這個成績可能是運氣使然,我也沒想到複習過的内容恰好全是考點。”
事情到這本也可以結束了,如果不是賽諾多嘴了一句。
“你該不是在謙虛吧?”
“……”
“真的?”
對方笑笑,沒有說話。
“璃月人含蓄自謙那一套,在須彌可行不通。”賽諾一時興起,拿出前輩的派頭指點迷津,“真有本事最好趕緊顯露出來,把那群聒噪的家夥壓服,不然每次大考完都要因為匿名舉報被迫請我喝茶,就會像那個璃月笑話說的,花椒掉進米缸裡——麻煩(飯)了。”
似乎是被冷笑話驚到,留學生倏然擡眼看了過來,他有着一雙漂亮的淺褐色眼睛,讓賽諾想起了敏捷的林鹿。
之後半年時間,關于留學生的匿名舉報逐漸稀少,而他的同期則開始過起了暗無天日的慘淡生活——畢竟如果有人次次考試榜首,作業優秀,課堂上發表意見鞭辟入裡,就連在女性同期中的受歡迎程度也一騎絕塵,那你就得承認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像那個萬年老二一樣繼續較勁精神遲早要出問題。
對賽諾而言,萍水相逢會演化成現在的朋友,是因為不“打”不相識——此處特指打牌。
在定期牌友聚會上發現新面孔時,賽諾理所當然地上前邀戰。
含章也玩七聖召喚,尤擅中後期慢速卡牌,他真的很能拖,把把拖到牌庫抽幹才圖窮匕見,那種無聲刺激的壓迫感讓很多人接近終盤時頻頻失誤不得不認輸,實在受不了,再打心髒都要吃不消。而作為頭頂“召喚王”名号的終極牌佬,賽諾鄭重掏出了自己的最強卡組與之交戰,結果一勝一負一和,最後的和局是因為時間太晚酒館老闆要關門了強行把他們趕走,走在深夜無人的街道上,兩人沒說幾句話,但友情就是這麼開始了。
“我聽說了昨天答辯環節發生的事,論文本身問題不大,但你得罪了一個傳承數代的學術家族,那幫家夥倒不至于觸犯律法,但他們熟悉流程,會孜孜不倦地利用現有規則給你找麻煩,比飯裡的沙子還煩人。之後有什麼打算,回璃月還是繼續深造?有研究團隊接受你的申請了嗎?”賽諾随口問道。
“不急,先回家一趟。”含章回答,“順便避避風頭。”
“也好,暫時遠離漩渦中心也不是壞事。從昨天開始風紀官們收到不止一份匿名舉報,什麼亂七八糟的理由都有,甚至還說你和大書記官有不正當關系哈哈……等等,這是真的?”
賽諾收起笑容,仔細端詳着含章的表情。
“不正當關系是指?”含章有點拿不準這說的到底是哪方面,畢竟他和艾爾海森的賭約也接近利益交換了。
“唔……”賽諾猶豫了,但信上的污言穢語實在不便道出,“說你們舉止親密、同寝同食之類的。”
含章松了口氣,沉吟後将求助的眼神投給卡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