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在看到那個眼神的瞬間，童磨的的胸口似乎被什麼撞擊了一下。他眨眨眼，将這莫名的短暫感受歸為錯覺。

【[童磨]好感度+0。】

教祖大人慢悠悠站起身來，“不用擔心，我知道你想幫那個孩子，我已經讓她擺脫痛苦了。這樣你在受懲罰之前，也算做了件好事。”

此時的汀時雨似乎已經失去了反抗的力氣，隻放軟了身體等待他來抓捕自己。

“好事？”他喃喃道，豎瞳變得灰暗，“你到底為什麼會覺得死亡對人來說是好事。”

明明馬上就能救下來了。都是因為他沒能好好阻止這件事的發生。

“我會好好把她吃掉的，這樣她就在我的身體裡得到了永生。這不是最好的事了嗎？”教祖溫柔笑着，那雙悲天憫人的彩色雙眼中倒映出對面人蒼白的小臉。

“我就是很讨厭你這點。”時雨真的很生氣，但看着童磨無知無覺的表情，又覺得無力，“不管說什麼，你都隻是在給奪取其他人生命找補罷了……殺人就是殺人，沒有任何借口能将殺人美化成好事。”

“你那種觀點完全就是胡說八道。你感覺不到難過和悲痛的感情，還要逼其他人和你想法一緻嗎？”

系統能看出來，汀時雨非常不擅長說責怪其他人的話。哪怕這幾句話都說得磕磕絆絆，用力握着拳、臉頰慘白又搖搖欲墜的模樣，看起來反倒更好欺負一點。

但聽到後一句話，教祖大人還真表情僵硬了一瞬。

“還真是個伶牙俐齒的孩子。我明明是真心在為你的背叛感到可惜呢。”

上弦鬼深感遺憾地搖搖頭，眼中一片冰冷，“現在把那句話收回去，我就會溫柔地把你送到無慘大人面前。”

諷刺的是，就連他降低好感度的提示音也是這樣平淡——

【[童磨]好感度-0，目前0。】

……

…

蟲柱蝴蝶忍拉開門時，汀時雨已經在童磨懷中跌落到了地上。

他身邊散落着一具具屍體，有的頭身分離，有的肢體盡解。似乎是受到了驚吓，他彎下腰，将整張臉都埋在了蓮花池中，身體瘋狂哆嗦着，發出劇烈咳嗽聲。

“咳、嗚嗚——！咳咳咳…呃嘔……”

蝴蝶忍從未見過鬼少年這副狼狽的模樣。不知剛剛發生了什麼，她蹙了蹙眉，目光落在撫摸着汀時雨纖薄後背的鬼身上，還有他拿在手中的扇子，瞳孔縮緊。

——“那隻鬼使用的武器是……鋒利的對扇。”

這句話始終萦繞在腦海裡，讓她立刻判斷出了對方的身份，滔天的怒火瞬間從心頭燃燒起來。

“怎麼會難受成這個樣子呢？真可憐。”那鬼注意到了她，卻沒想多管，繼續輕柔地安撫着幹嘔連連的汀時雨。

他有着白橡似的發色和彩色的雙眼，眼中刻着上弦二的字樣，聲音還帶着憐憫的笑意，看起來是那樣親和，“所以我都說了，隻要道個歉就不會逼你到這種地步……”

“沒關系哦，那孩子的一部分在你身體裡，一定也會很幸福的。”

童磨想要教訓一下這個不聽話的孩子，自然要采取讓他最感到難受的方式。比起疼痛來說，童磨認為有其他更合适的辦法。

比如，讓這個認為自己是人類同伴的固執的孩子，吃下自己剛剛保護過的同伴的血肉。

如此這孩子應該就會明白，他和人類之間是有着本質上的差距的。他們從來就不是能相安無事地在一起的關系。

……汀時雨的表現如想象中一樣可憐。他被愧疚和恐懼擊潰了，在吞咽下去的那一瞬間開始又吐又哭，漂亮的臉蛋都變得愚蠢可憐。

那一刻的興奮感讓童磨的心跳似乎都加速了。

反應過來後，似乎又沒有想象中那麼雀躍，童磨可惜地歎了口氣。果然，這種興奮感并不能代表感情。

時雨聽不見鬼說的話，此刻他還在水中飙淚。水汩汩湧入鼻子、眼中和喉腔，帶來火辣辣的痛楚，一個勁往外冒的胃酸刺激着痙攣的胃，“嗚…嗚嗚……”

變态，太變态了！

童磨竟逼迫他吃下了女孩身體的一部分，幸好在舌頭剛剛嘗到腥味的一瞬便被系統強行分解，沒有任何東西落入他的肚子裡，但他還是難受得不行，被心理壓力幾乎壓到昏厥。

——為宿主解決力所能及的問題，是我應該做的。系統是這樣跟他說的，年輕男聲還是賤兮兮的，但汀時雨此刻十分感激。

多好的系統啊。雖然賤，但好在該可靠的時候靠得住。

更變态的是，童磨看着他如此痛苦的模樣竟咧嘴笑起來，把他從水裡撈出來，輕輕撫摸他的腦袋。

接着——【[童磨]好感度+20，目前20。】

這貨巋然不動的好感度終于猛地蹿了一截，汀時雨嘴角一撇，眼淚更是啪嗒啪嗒下落，完全高興不起來。

“嘔…嗚啊……”口中的血腥味變淡了，饑餓感卻更甚，仿佛催促他再去食用更多“食物”。他嗚咽着捂着自己的嘴，濕淋淋的發絲被摸得貼在臉頰上。

“你對時雨先生做了什麼？”蝴蝶忍的聲音便是這時響起來的。她已經無法忍耐怒意。

……殺害姐姐，又殘害了那麼多人的惡鬼就在此處，此刻即是複仇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