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我淚落的你卻不知
靜默才是最溫柔的自暴自棄
——《恒定的戒指》
周一清晨,教學樓前。
一百來人以班級為單位站成了四個隊伍,各自在相應的區域内低聲交談。
靠最右邊的隊伍中,顧惜夢遠眺着賴床在低處的太陽,倚于餘盞的肩頭打了一個深沉的哈欠。
沒想到軍訓結束了,他們還得經曆這種比太陽起的還早的日子。
她都不知道她是怎麼從床上爬起來洗漱的。
說來也是巧了,總共在大一新生中抽四個班級來升旗,結果就有她和梁沐廷所在的兩個班。
顧惜夢将視線移到梁沐廷的身上,懶洋洋的眼睫終是稍微上揚,瞳眸中有了星點光彩。
他看起來為什麼那麼神采奕奕。
這不公平的吧。
顧惜夢挑起右邊的眉頭,嘟起櫻唇,視野被梁沐廷盡數占據。
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又被一陣“滋啦滋啦”的聲響引去。
顧惜夢轉過身子,看見了将書包背在身前,從包中拽着什麼的餘盞,目視着她吃力地從包中拿出一袋棉花糖。
餘盞撕開包裝,從中拿出了一塊棉花糖攥于手心。
随後,她毫無預兆的把整包棉花糖塞到了顧惜夢的懷中。
顧惜夢訝異地低頭,看着懷中各色的夾心棉花糖,喜悅道:“哇~這一包都是我的?怎麼回事啊,今天走人美心善的路線?知道我餓,就給我帶棉花糖吃。”
“不是讓你吃的,你幫我拿會兒。”目視前方的餘盞瞥了顧惜夢一眼,語氣并不是那麼溫和。
“小氣鬼,那你是要我看着你吃了?”顧惜夢撇了撇嘴,作勢就要把棉花糖重新塞回到餘盞懷中,“我不幫你拿了。”
“我也不吃。”餘盞将手中的棉花糖輕輕向上抛,并讓其在輪回手心,“我這個,可是要用來砸蕭澈那小子的,叫他昨晚不回我的消息就睡了。”
“這……不好吧。”顧惜夢面露難色,把整袋棉花糖重新摟入她的懷抱。
“有什麼不好的,我說行就行。”餘盞對着顧惜夢靈動地眨了下眼瞳,勾唇一笑,“你就看着吧。”
下一瞬,餘盞便揮動胳膊,對準蕭澈的後腦勺把棉花糖砸了過去。
而後,顧惜夢眼睜睜地見着那塊棉花糖,沿着一條華麗麗的抛物線,準确無誤地砸中了……梁沐廷的頭。
哦不,怎麼偏偏是梁沐廷的腦袋。
别的腦袋不打算考慮一下嗎。
餘盞來個手回勾,砸自己的腦袋也行啊。
顧惜夢隻覺心口一顫,下意識地摟着棉花糖側過半個身子,眼睛也莫名心虛地看向别處。
與此同時,失手的餘盞也學着她轉過頭,佯裝此事與她無關。
幾秒之後,顧惜夢用餘光探見梁沐廷俯下身去,将棉花糖拿起緩緩起身。
眼見着梁沐廷那張熟悉的面容逐漸向上移去,就要消失于她的眼中,顧惜夢不自覺地跟着擡頭,眼眸追着他隽秀的面龐而動。
随即,她沒有懸念的與注意到她的梁沐廷來了個眼光碰撞。
對此,顧惜夢條件反射般的扭過了頭,裝作是在四處張望風景。
緊接着,她若無其事地與餘盞談笑起來,而餘盞也極其給力地配合着她。
别看顧惜夢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實際上,她的心早已亂作一團。
他看她做什麼?這事可跟她沒有半毛錢關系呀。
還好,她有演技“傍身”,不然,換做别人可就沒辦法機敏應對了。
顧惜夢一邊想,一邊把棉花糖壓的更緊了些。
與此同時,梁沐廷眼睫微斂,看着顧惜夢搖了搖頭。
太明顯了。
且不說她古怪地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就單憑她懷抱着棉花糖這一條,就足以證明是她拿棉花糖砸的他。
簡直不能更明顯了好嗎。
有趣的是,她明明都被他抓到了,竟然還假裝若無其事地與旁人交談。
現在這世道,沒有半點演技的人也敢“行兇”了嗎。
梁沐廷把棉花糖裝入自己的褲子口袋中,别開頭不再看顧惜夢。
“漫長”的十分鐘過去,毫無内容的升旗儀式迎來了結尾。
“不是吧?升個旗就結束了?我們等待儀式的時間都比它的過程要久好嗎。”餘盞絲毫不掩飾怒氣的抱怨道。
“你餓了吧,我們快去吃飯吧。”顧惜夢攬過餘盞的胳膊,走在她的身側。
“不餓,我被氣飽了。”餘盞掙開顧惜夢的手,聲音加大了些。
“哎呀,說什麼氣話。”被餘盞落下一段距離的顧惜夢快步跟上,有點無奈地捂上了自己的肚子,“我肚子都叫半天了。”
餘盞瞥了眼顧惜夢餓得平平的肚子,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叫過幾聲的肚子,轉念松口道:“好吧,那我們快點走吧,超過前面的人海!”
語畢,餘盞單手拽着書包帶,另一隻手抓起顧惜夢的手腕向前跑去。
很快,顧惜夢和餘盞便超過了走在她們前面的梁沐廷和蕭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