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一瞬間失去了意識，但再次睜開眼睛，時間似乎又沒有流逝。五條悟感覺自己的大腦似乎有一瞬間的空白，但六眼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薨星宮内一片寂靜，五條悟想起來，剛剛詛咒師們和禦三家的咒術師們爆發了混戰，天元結界突然出現了異常，他便趕到了東京薨星宮……
回憶到這，五條悟有些遲疑，以他的性格，如果天元出了事情，他會這麼急匆匆地壓縮空間，從京都趕到東京嗎？
而且……
五條悟環顧四周，整個空間内空蕩蕩的，不見天元蹤影。他又擡頭向上看，籠罩在上方的天元結界并未出現異常。
“天元？”
五條悟覺得哪裡不對，他喊着天元的名字，但天元并未給予回應。隻是這也并不算異常，天元鮮少出現在人前，就連關系較為緊密的高層也很少能見到他。
沒見到天元，結界也似乎恢複了正常，五條悟摸着下巴，走出薨星宮，剛好碰到站在薨星宮前的夏油傑和家入硝子，下意識開口說道：“來不及了，已經……”
五條悟突然停住，莫名的悲傷在心中蔓延，然而他卻不知道這苦澀與難過從何而來。家入硝子有些茫然：“什麼？”
幾乎在瞬間，這種失态就從五條悟身上消失了，白發少年神色與往常無異：“你們來晚了，天元的結界已經恢複正常，天元也沒有出現。”
“我們才不是來看天元，我們是來……”
夏油傑茫然地住嘴，他和硝子接到了五條悟的電話，趕緊借助調服的咒靈趕來東京查看情況，但還未進入薨星宮，五條悟就已經出來了。
如果結界真的出了問題，就算要趕過來，又何必帶上硝子？
疑惑在夏油傑心中盤桓，但如果他和硝子不是為了天元和結界而來，那又為什麼如此匆忙地過來？
違和感剛剛升起，夏油傑動作一頓，這種古怪的感覺又消失了，他收回咒靈，說道：“既然天元沒事，那我們就回……”
夏油傑的話還沒說完，五條悟就收到了家裡的通訊：“我說啊，戰鬥都結束的差不多了，能不能自己解決？我是你們的報……”
長老打斷了五條悟的抱怨：“悟，出問題了，我們家族在咒監會的大部分咒術師在一瞬間死掉了。”
五條悟：“哈？”
“不隻是我們五條家，應該說，咒監會所有高層和部分幹事都死掉了。”
*
咒監會的所有高層死掉了。
這件事震驚了整個咒術界，更令人震驚的是，新上任的高層們也在兩個月裡相繼死去了。
“所有人的死法是一緻的。”負責解剖和處理屍體的家入硝子臉上挂着碩大的黑眼圈，憔悴地像是下一秒就會栽倒：“大腦産生了異變，整體上來看是大腦收到術式的沖擊，不停地向身體釋放信息，讓身體在瞬息間老去直至死亡。”
“有點耳熟，這個術式是不是在哪裡聽過？”
夏油傑一邊發出疑問，一邊給家入硝子遞了顆糖果，家入硝子随手塞進嘴裡：“嗯？抹茶味？好奇怪的味道。”
“貨架上看到，就順手買了。”
夏油傑聳聳肩，今天隻有他一個人來看望忙碌的硝子。
五條悟最近留在五條家處理問題，因為無下限術式的特性，沒有六眼的五條家實力并不如加茂和禅院，他們在高層占據的席位很少，幾乎被踢出咒監會。但六眼的出現改變了局勢，五條家重新掌握話語權，高層的席位增多，雖然不能與另外兩家相比，但是也能勉強與之抗衡。現在一夜之間高層全部死去，五條家受到的創傷比不上另外兩家，但也不算少。
“這個改變大腦構造的術式嗎？我翻過所有記錄，都沒有找到過。”
家入硝子給自己沖了杯咖啡：“現在不論是高專，還是咒監會那邊都人心惶惶，死掉的人在還沒意識到自己中招，就已經死去了。雖然用咒力保護自己的大腦可以免疫這個術式，但能做到時時刻刻用咒力保護自己的大腦的，隻有五條那個怪物吧？”
“悟聽到你叫他怪物的話，會傷心的。”
夏油傑見家入硝子将咖啡一飲而盡，繼續問道：“既然術式查不出來，那咒力殘穢呢？”
“幾不可見。施術者十分高明，對自己的咒力運用爐火純青，沒有洩露自己的咒力痕迹。僅憑我們的肉眼是無法識别的，能看出的，隻有五條的六眼吧。”
夏油傑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闆刺眼的白熾燈，喃喃道：“到底是誰呢？”
*
“是天元。”
五條悟坐姿豪放，他神色平淡地說出了炸彈般的事實：“所有死掉的人的屍體上，都有天元的咒力殘穢。”
“絕不可能！”五條家的長老下意識否定道：“天元大人是咒術界穩定的基石，千年來從未出現過這種變化！”
“這是我的【眼睛】看到的。”五條悟沒有戴墨鏡，他指着自己湛藍的眼睛：“怎麼，你這老花眼看的比我清楚？”
被怼了的長老氣個半死，五條家主清了下嗓子，出來主持大局：“天元大人為何會這樣做？兩個月前天元結界出現問題後，我們一直嘗試求見天元大人，但一直沒有得到回應。”
“那就是天元出問題咯。”五條悟攤手。
室内，其他人臉色一變，五條家主神色難看：“天元結界籠罩整個國家，如果天元大人真的出了問題，整個國家都會出事。”
五條悟才不管這些，他沉聲問道：“喂，我之前讓你們查的，這些死掉的人的共同特點，你們查到了嗎？”
和室内突然一片死寂，幾位長老面面相觑，最後還是五條家主回答五條悟：“雖然死者來自不同的家族，處在不同的崗位，使用的術式也不盡相同，但我們确實查出了一點東西。”
陽光被擋在紙門之外，室内隻有幽幽亮起的燭火，所有人都沉默着，五條悟湛藍的眼眸像是鋒利的碎玻璃，在陰影中也不曾暗淡。
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五條家主緩緩說道：“他們，都曾在任務中動過手腳。”
*
這件本該是密辛的事随着越來越多的人死亡，變成了衆所周知的秘密。咒術界原想構建另一個類似咒監會職能的機構，但這些機構的高層若涉及到在發布任務中動手腳，一樣會猝不及防地死去。
折騰了大半年，咒術界那些掌握權力的人終于老實了一點，他們重新選出高層，制定了新的任務發布制度，執行任務的咒術師死亡率也顯著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