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程不短,兩人沒有騎馬,就這樣慢悠悠地沿着小路往前走。
太陽已經徹底占據天空,明亮溫暖的光芒毫不吝啬地灑在大地上。
由于是秋季,陽光的溫度并不高,時不時吹來的涼風更是能驅散一切燥熱。
然而這份燥熱不包括宋初臉上的熱度,她覺得自己臉頰的紅暈都沒下去過。
手依然被牽着,但是他們目前還不是那種親近的關系。
回想起剛才的場景,宋初又覺得自己燒起來了。
“還在害羞嗎?”
利威爾的聲音帶着笑意,他晃了晃兩人牽着的手。
“我答應過不會逼你,所以,如果覺得不舒服,可以随時放開。”
宋初偏過頭不去看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終隻吐出兩個字,“啰嗦。”
利威爾移開目光,輕輕捏了下她的手,視線掃過那根細細的手鍊。
“忘了說了,這串手鍊,你帶着很好看。”
他的話太跳躍,宋初一時沒反應過來。
順着他的目光看下去,見自己袖口下露出了金制細環和透綠的串珠。
那是當時出關後,利威爾送她的禮物,自那日起她一直帶着,早已經習慣到忽略了它的存在。
現在利威爾忽然提到,竟然讓她想到剛剛那句誇她制服穿着好看……
以及那存在感極強的撫腰。
純潔的手鍊瞬間變得燙手。
故意的吧,這人太壞了!
絕對不能答應他的話!
是的,宋初并沒有答應那個問題。
倒不是她想拒絕,而是在她開口之前,嘴唇就被那男人伸出食指擋住了。
“不需要你現在回答,我會給你時間去思考。最後期限是奪回瑪利亞之牆的時候,在此之前你可以随時作出選擇。”
“不過一旦選擇,無論是什麼,我都不會給你後悔的機會。”
啧,真是霸道的男人。
明明自己都會好好包容,立志于讓他有重新選擇的機會,結果那家夥就對她偏偏這麼嚴格。
宋初悄悄瞪他一眼。
這點小氣惱沒有持續多久,她恍惚地摸了摸自己鼻尖。
說完那些話後,看他的神情和動作,宋初還以為會……
結果,在最後一刻,他的唇卻換了位置,輕輕地吻上她的鼻尖。
那柔軟輕盈的觸感似乎還停留在鼻尖,不,應該是停在了她心上,直到現在還沒消散。
宋初收回摸鼻子的手,狠狠握拳,内心超大聲提醒自己,“那段劇情已經過了,快點清醒過來吧,别繼續犯傻了!”
不用想那麼多,反正他給了她足夠的時間。
其實,沒有拒絕他這一系列的行為,已經算是給出了答案。
但她也明白,利威爾問的不僅僅是願不願意确認關系。
他想知道的,是宋初會不會在這個世界繼續待下去,陪他一起過完凡人短暫的一生。
她是要回自己世界的啊。
如果回去的機會隻有一次,到了那時候,她真的可以放棄一切,留下來陪着他嗎?
橫亘在他們面前的,是時間與空間的阻礙。
兩情相悅又如何,在面臨時間與空間的吞噬下,什麼樣的情感和承諾都會不堪一擊吧。
宋初飛揚的心漸漸低了下去,以前從未感受的到的無力感、和孤獨感将她裹挾。
利威爾前進的腳步忽然停住,被牽着的宋初也跟着停下來。
“為了避免誤會,有些事我還是要提前說明。”
利威爾神色認真地看着她,擡起另一隻手,幫她整理被風吹亂的碎發。
“你知道的,我們生活在這個世界,早就做好了随時失去心髒的準備。對我來說,重要的不是未來,而是現在、此刻。”
“所以,無論是隻有一天、一月、一年還是十年,我都能接受。”
“不要有太大的壓力,宋初,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是開心的。”
“……”
宋初覺得這次她是真的死了。
暧昧撩人的動作能讓人臉紅心跳,甚至可以說讓人沉淪。
但這些話,還有利威爾那樣珍視的态度,就像溫暖的水流一樣包裹着她的心髒,讓她心口酸軟得不像話。
這份酸軟蔓延上鼻腔,淚水不受控制地在眼中聚集。
她的嘴唇有些顫抖,不過還是有好好地回應,“嗯,我知道了。”
利威爾歎了口氣,曲着手指擦過她腮邊滑落的淚滴。
“怎麼哭了?不是說一百多歲了嗎,還跟個小孩子一樣。”
宋初噙着眼淚,毫無威懾力地瞪他一眼,“都怪你。”
“……”
利威爾眉頭蹙起,那危險的幽光再次出現在眼中。
宋初腦中警鈴大作。
“你你你、你說過不逼我的!”
利威爾失笑,無奈地用沾着她淚水的手指,用力捏了下滑嫩的臉頰肉。
宋初驚叫:“嘶,很痛诶!”
捂着臉退後幾步,這次的怒瞪真情實感。
“這是對你一聲不吭擅自跑去救人,讓我擔心的懲罰。”
“什麼懲罰,我看你就是單純想欺負我!”
“知道的很清楚嘛。”
利威爾挑眉,略微擡着下巴,“還有,雖然答應過現在不對你出手,但是我可沒說會乖乖在一邊看着你蹦跶。”
“你當然可以随時拒絕,不過在收到拒絕的信号前,我的行為可不受你控制。”
宋初震驚,這人怎麼忽然無賴起來。
腦子裡閃過一堆不可言說的畫面,她的臉再次漲紅。
一會兒強勢進攻,一會兒言語蠱惑,完了還要惡劣威脅,他怎麼能把這一套玩得如此熟練!
“你你、你怎麼這麼會,到底對多少無知少女出手過啊!”
“……隻有你一個。”
利威爾上前,繼續牽起她的手,“走吧,按這個速度走回去天都黑了。”
“另外,謝謝誇獎。”
“誰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