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後級别有什麼重要的。
她喜歡……這樣好像就足夠了。
少年的目光直愣愣地落在一處。
他聽見節目裡的主持人用單一的語調說着無關緊要的城市變化,約莫還提到了驟降的氣溫……
即使是不算有趣的新聞,其實也可以播得再長一些的。
他悄悄想。
……
現實是就算從事新聞工作的人再怎麼盡職盡責,也不會長長久久地待在演播室裡,尤其新聞播報還是一件和時間賽跑,講究準時開始準點結束的事。
在感謝幕後人員的片尾放出來後,奈奈子接到了一通快遞員的電話,通知她到附近的兒童公園取件。
是上次在商場用積分兌換的卷紙。
至于為什麼不是送貨上門,而是選在兒童公園這樣讓人摸不着頭腦的地點,對方解釋說是最近的工作量太大,所以改為集中投遞了。
而距離虎杖家最近的快遞櫃設置點,在那個小型公園的門口。
奈奈子套了件棕色的毛衣外套,打算出門取快遞。
“一起去——”虎杖悠仁從沙發上彈坐起來,大步跟上後用肩膀推着她走。
他還是穿的早上那一身,貼上來的時候胳膊涼涼的,觸感明晰。
“外面很冷。”奈奈子再次強調。
拿個快遞而已,她可以自己去。
“沒事沒事。”虎杖悠仁聲音裡透着歡快,湊近了他能聞到奈奈子洗發水的味道,像圓滾滾的柑橘,又帶了一點雨後茉莉的香氣。
這是被放任的、可以親近的距離,他拿不準其中有多少是‘體育系’的形象所創造出來的優勢,就像茸茸的大狗如願獲得了人類的撫摸那樣,他自然會覺得被吹風機呼呼地烘上半天好像也不是什麼完全不能接受的事。
總之,現在叫他放棄的話,那還不如不出門了。
虎杖悠仁是真的在考慮晚上趁着奈奈子睡着再去取快遞的可行性,那個時候穿不穿外套也就無所謂了,說實話,體感上他覺得換件長袖衛衣也是夠的。
毫不留情蔑視低溫的年輕術師,臨出門前用厚實的黑色圍巾把奈奈子裹住,又順着往下調整了一下,以免把她憋得透不過氣。
奈奈子後知後覺:“這不是我的……”
“太冷了,厚一點的圍着才暖和。”虎杖用肩膀抵着她出門。
這個時候他倒是知道外面冷了。
接近荒廢的小公園,一路找過去都沒碰見什麼人,快遞櫃安裝的是最簡單的四位數密碼鎖,論安全性和私密性估計也就隻能防得住奈奈子這樣體測勉強及格的大學生們。
“走了。”奈奈子遵循使用守則,按下密碼,很快取出了包裹。
冷風刮過新粉刷過的快遞櫃,隐隐能聞到一股粗劣的油漆味。
“不去别的地方了?”虎杖從她手裡接過東西,問。
一般來說,女孩子們要是換了衣服,即使最初出門的理由是處理廚餘垃圾這樣的小事,最後都會演變成在周圍逛一圈再回去,這個‘周圍’的具體定義也是随當天的心情而變化的,并不受世界地圖的限制。
“嗯。”
奈奈子此刻并不存在想散步的心情,她目光落在身邊人短袖的領口上,接着又緩慢上移。
堅持做體育系的結果就是被戶外的冷風凍成冰棍,還是最結實的那種糖水冰棍,露在外面的肌膚被低溫染成不自然的紅色,此時若是摸上去興許能觸碰到其下微不可查的瑟縮和戰栗,呼吸也由此變得稍顯急促,這些微小的迹象本不應該被察覺,但奈奈子實在太了解這個人了。
之後就是付諸行動。
溫熱的指尖觸碰到皮膚表面的時候,對方顯而易見的抖了抖,奈奈子聽見了熨帖般的歎息,很輕的一聲。
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開始結結巴巴地找補:“我不冷的,是你的手……太熱了……”
這麼說着,卻一動不動地由着她的手貼着頸側。
“笨蛋。”奈奈子看着那雙瞪圓了的暗金色眼睛,吐字清晰,但好像又不是在罵他。
解下來的圍巾帶着柔軟的暖意物歸原主。有人很乖順地彎腰,所以女孩子不用踮腳也可以。
耳邊的風聲像是在複調輪唱,出身俄羅斯的四季秋之歌接上了巴洛克古典樂的D大調。跳躍的音符,錯落的節拍,追溯到最初的旋律,也不過就是一個初春的下午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