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肉山移動過來前，一腳将撥浪鼓踩碎。

“砰！”

本就破損的兒童玩具宛若有生命一樣，不斷“噗呲噗呲”地擠出紅色的粘液，和那座手臂一同融成液體。

……結束了。

頭頂烏雲密布的天空散開，重新展露星月。

禦緣千水怔怔地看着這一幕，大氣也不敢喘。她身前的女人隻穿着修身的上衣下褲，和市中心的時尚女性并無不同，可就是這樣的人，剛剛輕而易舉的擊殺了巨怪。

式神凰輪被她卷到手心收起，九十九由基拿出手機打電話，那頭很快接通了。

“哈喽，輔助監督，京都「棄嬰」解決了，五分鐘内來善後。”她一手叉腰，一腳斜着，“啊對了，那個咒靈不是特級，一級以上吧……好心告知一下，委托酬勞不變。”

“結束。”她彙報完，看向千水，“多謝你放「帳」，我忘記了。”

帳是為了保障非術師的心境平安，會先展開一個非術師看不見的，能将詛咒排查出來的漆黑結界。*注2

千水反應過來，後背一僵。

她完全是因為條件反射，之前一起出任務的前輩和同期沒有一個會記得放帳，沒出意外還好，要是鬧出大事情真是沒地方哭去。

之前的職業目标還是輔助監督，更是時刻提醒自己要有随手起頭掃尾的好習慣。

好在，九十九由基并沒有追問她一個新人怎麼會這麼熟悉流程。

“小千水，現在可以好好看一眼天空了嗎？”九十九由基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太認真會錯過很多景色，其他方面也是。”

她提點了一句，很快若無其事地扯開：“你是不是累了？”

“沒有。”千水的手緊了緊，搖頭，“我們該走了嗎？”

“嗯，但是我這個樣子明顯不适合繼續約會了吧，好可惜。”九十九由基甩了甩手，接過千水遞來的手帕，擦拭了濕漉漉的手指，對折好收入自己的牛仔褲口袋。

“下次吧，千水，在接下來的七十五年裡，我應該會回來一次吧。”她做思考狀，語氣随意，“會期待嗎，還是失望？”

“失望”兩字被她成熟的嗓音捏得分為暧昧。

“……我會努力活到那時候的。”禦緣千水半認真半玩笑。

真的能活到90歲嗎……？恐怕大部分術師連安全退休都很困難。

先不說還沒活過20歲就被男友……前男友殺死，要是遇到她難以解決的咒靈，又分為兩種情況——

其一，不在任務中，而是被偷襲，她并不能很快把咒力凝聚在眼部，後手就虧一步；

其二，在任務中，雖然概率很小，但是也有出現上面情報錯誤的情況，比如——

那個她隻見過兩面的、傑的後輩。

這份工作危險重重，不僅是認識的親朋好友這麼說，連她自己都已經親身體會到了。

但九十九由基不一樣，她的力量讓千水深信不疑。

一定要長命百歲，如果連這樣的人都不能長久的活下去，那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未來還有什麼指望。

死得其所是千水的最差最差的願望。

“好志氣。”九十九輕笑一聲，擡起手又要摸她頭，停在半空頓住，轉而向遠處招手：“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