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眼淚流得更兇了。
史蒂夫歎了一口氣,說了句“你藏好了”,就趁大塊頭彎腰的時間迅速從另一側劃出去,抄起平底鍋給對方狠狠來了幾下。
這次他們纏鬥的時間更久,史蒂夫找到了廚具堆裡的刀具,差一點就能挨上對方抹脖子,關鍵時候小腿抽筋,被對方抓住,像揮舞一根拖把那樣拎着史蒂夫在地上狠砸。
他關鍵時刻把刀扔了出去,卻隻劃開了對方一半的喉嚨,那人一手捂着脖子,另一隻手直接把他錘進了地裡。
——
“如果我能打倒他……不,我必須打敗他!”
這一次,對方的速度更快,打鬥也更加精準,行為動作中隐約能看出美國隊長的招式風格。
史蒂夫率先出動,一手甩飛椅背上的衣服遮擋視線,一邊偷偷快步攀附到對方腦袋後面的區域。
這人雖然不斷進步,但頭腦還十分愚笨,果然,在史蒂夫從他正面消失之後,他就站在原地陷入了短暫的呆滞。
但很快,那男人就重新行動起來。
他向房間裡面走,在史蒂夫越來越差的臉色中走到床邊,一把掀開床闆,另一隻手輕易就把胖女人拎起來。
胖女人在空中扭曲哭喊,史蒂夫皺眉,扔了一隻扳手過去,打在對方手背上。
果然,對方扔下女人,朝自己撲過來。
第四次,史蒂夫吸取上次的教訓,在對方走向床時迅速到簡單壘起來的廚具區,精準撈出菜刀,結果還沒起身,就迎面襲來一記拳風。
“美國隊長”背後,胖女人捂着臉瑟瑟發抖,在和史蒂夫對視時移開目光。
第五次,“美國隊長”已經有史蒂夫一半的戰鬥手段,他很輕易就撂倒了史蒂夫。
……
第八次,史蒂夫要面對的已經是一個完全體的美國隊長了,他除了頭腦和戰鬥意識,幾乎毫無勝算。
他也總結了一些規律,比如跆拳道或是任何格鬥招式在絕對的力量對比下都顯得蒼白,反倒是伊蒂斯使用過的那些下三濫手段能産生些威脅。
比如隻要不靠近床鋪區,那個胖女人就能保持中立,不摻和進他們的戰鬥。
史蒂夫一次又一次死亡,有時候被抹脖子,有時候被砸碎腦袋,有時候被砍成好幾段。
他不斷倒下,不斷爬起來,不斷積累經驗,不斷發起進攻。
“I CAN DO THIS ALL DAY !”史蒂夫甩了甩腦袋保持清醒。
這已經是不知道多少次重新開始了,史蒂夫大腦還在上次死亡的疼痛中發漲,但他目光冷靜,緊緊注視着對方。
依舊是打鬥、退讓、躲避、狠擊,對方好幾次都打中了他,史蒂夫口腔裡完全是血腥氣,身上沒有地方不犯疼,骨折傷都至少有十幾處。
他的目光在一次又一次受傷中越來越冷靜,但身體已經超出負荷太多,在又一次對方拳頭砸過來時,他沒能躲開,右胸被拳頭釘在牆上。
就在對方另一隻手再次砸下來之前,史蒂夫右手握着水果刀刺進對方手臂,在對方吃痛放開的一瞬間沖上去,左手握着菜刀,快準狠地對準對方的咽喉。
鮮血噴濺出來時,對方還在掙紮,但史蒂夫沒有絲毫防守,死死壓着不讓對方起身。
刀陷入的更深,随着鮮血流出,對方逐漸不動了。
“天啊!”那個胖女人從床底下爬出來,捂着嘴發出尖叫,“小雜種你做什麼!?”
史蒂夫皺眉看了眼對方,從男人脖頸上拔下菜刀,任由鮮血順着他的手滑落。
他冷眼注視着那個女人,看着對方因為恐懼而後退,尖叫着“殺人了救命啊!”,心裡的失望和無力愈發深重。
他原本以為這是反抗家暴父親的故事,後來在這前面添上了“為了保護更強大的母親”,但實際上呢?母親雖然身上有被毆打的痕迹,卻在女兒挺身而出時臨陣倒戈,反倒用女兒的行徑向丈夫投誠,以展現自己的忠誠。
如果父親代表暴力,但母親就是言語和心靈攻擊。
他幾乎能想到,在暴力之外的生活中,母親一邊在女兒面前辱罵丈夫,渴求獲得女兒的認同、理解和“站隊”,一邊又在丈夫面前貶低女兒,用女兒的叛逆反襯自己的忠誠,以期望獲得丈夫的贊許。
他聽說過太多遭遇家暴後卻不願意離婚的女性,過去對她們的評價從來都是不理解但尊重,直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這樣畸形的家庭關系中,孩童要健康成長起來該有多艱難。
他身上還在疼,但史蒂夫已經一分一秒都不願意在這裡多呆了。
他推開門,在白光中走到了真實世界。
他很想抱抱那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