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木健一出了當鋪,将加茂孫子平日交友,一一評估一番,不由犯了愁:其中值得去訛的,唯有大石凝直希一個,但看近日二人關系,不似是合适人物。
如此思慮着,路都忘了看,迎面同一個路人,撞了個滿懷。擡頭一看,原是山本誠,正在趕路,要去找加茂孫子習練。
二木健一一喜,忙給她叫住,真切道:“山本導師!那家當鋪老闆,說有是找你,托我傳話!”
山本誠一僵,心下奇怪:“我自開課以來,從未典當過東西,哪家當鋪老闆,沒事找我作甚?”雖說如此,還是不敢耽擱二木健一好意,進去看了。
一進當鋪,就見當鋪老闆,手中捧着本古書,在櫃台前正襟危坐,正是在等他來訪。連忙上前,施禮道:
“老闆,閑來無事,找我有何貴幹?”
當鋪老闆面色有一橫:“你自己也該知道!平日同那加茂孫子往來的,正該是你不是?”
山本誠一愣,更覺奇怪,還是答道:“沒錯。”
當鋪老闆取出舊紙,遞與他道:“那還裝什麼摸樣!他全家性命,全在此物上頭,你這般故作不知,分明是想少出銀子,蒙騙給此物便宜買回去!”
山本誠讀過舊紙,将古書相幹牽扯,都弄明了,渾身已給汗濕透了。卻還強撐着道:
“我怎能确曉你說的屬實?就是實的,你去報官,又哪裡有途徑?”
當鋪老闆冷笑:“屬不屬實,你自己去問加茂孫子便知!至于報官一事,不牢你費心,知事府的親信,自同我有往來,這樣的利好,若給他知曉了,是覺不肯漏過的。”
山本誠上前,咒力翻湧,道:“既如此,他現在想是不知此事了。你得此物方法,本就并非正途,如今我就算給搶了,也隻算懲惡揚善,并不背德。”說着,便要動手去搶。
“且慢!”還未動手,就見簾中闖出一個人來,正是先前說到的知事親信。将當鋪老闆一席話,一一給證實了,非要他出錢去贖,不然報官。
眼見二人狼狽為奸,氣的山本誠七葷八素,說不出話。卻因術師通義,不敢動手殺人,隻得捏住鼻子,答應道:
“我來此地也久了,附近又無甚任務,課業也不景氣,身上銀錢,實在不多。留下自己飯錢,滿打滿算,隻能擠出九十兩銀子,不知能不能成?”
不等當鋪老闆說話,那知事親信卻怒了,罵道:
“好你個沒良心的鐵公雞,拿我們當傻子作弄!此事若報了官,少說有千兩銀子下來,同你相商,便差去了十倍的數!你們做術師的,一個個有錢慣了,這樣随便的謊,也敢随口來扯!”說着,便往門外去,要禀知事。
山本誠氣的更急了,解開半截衣服,拽住他道:
“若是除卻飯錢,讓我餘下兩周幹糧錢,九十四兩二百一十五文,也是能湊來的。加茂孫子如今浪子回頭,好容易要往正途去,若是這樣随便給你們害了,實是總監一大不幸!我剛才一番話語,字字屬實,若是不信,當場立下咒縛,也無問題。”
當鋪老闆拉住親信,勸道:“山本導師這樣說,不似有詐,何不賣個人情,将此事這樣了去?日後若給鬼怪纏身,有這層情分在,也算有個退路。”
“說來也是,那便大發慈悲一回,也是無甚不可。把咒縛立下,銀錢交上,這事便算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