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香帶着水霧的潮氣,并着一絲極淡的幽蘭的淺香,他再熟悉不過。
那是阿晚的體香麼?
他眉心微微蹙着,無形中像有一隻爪子在心口撓着,癢癢的,心神不定,手中的書再也看不下去。
縱然知道不該,他還是忍不住擡起頭向裡間瞟了一眼。
浴池前有一道屏風遠遠阻隔着,屏風上恰是畫着美人出浴圖。看不清裡面是什麼,但能看到袅袅的熱氣飄上來,在屏風上凝成了一層水霧。
阿晚的頭和肩膀的影子映在屏風上,依稀能看見她的一舉一動。
此刻,她揚起了胳膊,屏風上便映出她修長的手臂和脖頸,以及側臉的曲線。高聳的玉峰隐沒在水中。
柔情綽态,媚于語言。
這暧昧不明的景象卻遠比直接的暴露更誘人、更具有蠱惑力,慕容景不由暗覺身上一陣燥熱,喉結滾動了一下,飛速移開了視線。
喝了一盅茶之後,他已經恢複了先前鎮定自若的模樣。
眼瞧着時間差不多了,江容晚才懶懶的起身披上了衣袍。她從未覺得泡在池中是如此舒服,所以沐浴的時間久了一些。
正穿着衣服,卻發現不見了腰間的衿帶。回頭細想,似乎是落在了外間。
“青芷,我的衿帶可在外面?”江容晚一面說着,一面走了出來。
可一出來,見到的卻不是宮婢們,而是慕容景。
慕容景正斜倚在玉枕上,一根食指微微撐着腦袋,姿态散漫,長眉輕挑,唇邊漾起淺淺的弧度,朝她望了過來。
他手中正握着她的衿帶。
他将那根衿帶悠悠轉了幾個圈,一雙鳳眼含着挑逗的意味:“皇嫂不仔細,的确落在了此處。”
那白色的袍子松松的罩在她身上,卻将該顯現的部位勾勒的恰到好處,紗質的面料是微透的朦胧感,頗有幾分欲露不露的姿态。鎖骨處的位置有些低,裡面沒有穿裡衣,緩緩向下便能瞥見一道深深的溝壑。濃雲般的秀發濕漉漉的,還滴着水,打濕了衣袍。剛出浴的美人褪去鉛華,紅膩多香,肌膚透着水光,染着一層薄薄的紅暈,當真是極美的。
再配上她羞怯的水目,真是無處是欲念,卻處處是欲念。
慕容景毫不避諱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潋滟的眼眸漸漸沉下去,變得幽暗,蘊含着翻滾的熱浪。
江容晚不由楞在原地,而後察覺到他的視線停在她的鎖骨下面,回過神來,驚呼一聲,雙手緊緊裹着衣袍,背過身去。
“你怎麼在這裡?”說話的氣息也變得不穩。
慕容景将衿帶一圈圈纏繞在指尖,輕笑着揶揄道:“怎麼?皇嫂這些日子都不曾來見我,還不許我來找你麼?”
原本微紅的臉色此刻已經漲的通紅,又羞又惱,氣道:“不許再看了。”
“佳人之命,豈有不從,我不看便是。”他低下頭,複又笑道,“那這衿帶,皇嫂是要還是不要?”
江容晚不想理他,理了理袍子,隻想火速逃離這個地方。
見她不答話,慕容景卻特意放低了聲音,悄聲道:“其實我更喜歡你不要。”
這個登徒子!
心中狠狠罵了他一千遍,可畢竟底氣不足,面上仍然得裝着客氣:“今日是我待客不周,不知裕王大駕光臨,失了禮數。裕王若是方便,不如待我梳洗更衣後,再出來好好招待貴客。”
慕容景見江容晚背着他,十分緊張,根本不敢看他的樣子,隻覺得好笑,便想逗逗她。
他不僅沒有走開,反而一步一步,緩緩逼近,在她身旁溫柔道:“那皇嫂打算,如何招待我?”
說着,還輕輕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
江容晚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隻覺得一陣酥麻感從心底蔓延到全身,僵在原地。
光天白日,他竟敢!他怎麼能這般毫不羞恥!
她回過頭,怒瞪着他。
可他見她薄怒,卻愈發得意,眉眼俱是笑意。
“原來溫香軟玉在懷,便是這般感覺。”他沒有打算走開的意思,似乎頗為享受此刻的接近。
江容晚實在摸不清他想做什麼,難道他是想?
她慌了神,第一反應便是想跑掉,可殘存的理智拽住了她。
他與她之間,有交易,不是嗎?如今,她沒有拒絕他的選擇。
沉思半晌,她好像下了決心,不再抵觸他的接近,緊緊裹着袍子的手也松了下來。
慕容景盯着女子的側臉,将她的變化盡收眼底。見她氣鼓鼓的,又十分羞怯,臉色通紅,閉着眼,似是打算豁出去的樣子,更覺有趣。
她以為他想此刻碰她,那他還偏不。他既然已經等了這麼久,也不急在這一時。
他的手順着她的肩滑下去,将衿帶往她手中一放,轉身大笑着走了出去:“叫侍女來給你更衣吧,我今日來是有事想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