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客氣了。”慕容景端起桌上的酒觞,抿了一口,神色淡淡。
呼延瀾站起來,繼續道:“值此良夜,我願獻舞一曲,為在座諸位助興,不知殿下可否允準?”
在座的武将一聽呼延瀾要獻舞,一個個兩眼發光,興奮異常。中原難得見到胡姬,更不用說呼延瀾還有大漠第一美人之稱,衆人都想一睹風采。
慕容景見衆人有意,便道:“久聞赤羽人善舞,公主願意,本王自然允準。”
呼延瀾婉轉一笑,随手脫了船鞋,便赤着一雙玉足,緩步走到大殿中央。足上點了紅色的蔻丹,遠遠看着甚是好看。
宮廷雅樂換成了歡快的胡樂,就着樂聲,女子舞姿翩然,如靈蛇在水。淺金色的裙擺快速旋轉着,衣上的薄紗在風中一上一下的飛揚,朦朦胧胧,惹人遐想。
看着呼延瀾的步法,江容晚突然想起,舊時曾在書上看過,此舞仿佛喚作飛紗舞,在結束的時候舞姬頭上的紗會飛出去,落在哪個男子身上便意味着那個男子是她的意中人,所以是西域女子專門跳給情郎的舞。呼延瀾敢當着衆人的面在大殿上跳此舞,實在是大膽。不過,若此番真能随了她的心意,倒也是件好事。
席下的人都屏氣凝神,看的津津有味,除了幾個迂腐的老臣搖頭暗罵一句“不成體統”之外,最心不在焉的就是坐在慕容景下首的燕世行。
他倒不是因為覺得這舞有什麼問題,隻是他方才無意中看到慕容景和太後的舉動,總覺得說不上來的怪異。觀察了一番之後,他才發覺慕容景看太後的眼神,好像與旁人不同,仿佛是多了一點······柔情?他和慕容景一起長大,對他的心思是再了解不過,僞裝的再好也瞞不過他。所以他十分肯定,那雙冰冷晦暗的眸子,隻有在面對身旁的女子的時候,才會緩和下來。燕世行想起慕容景和江容晚的過去,自江容晚成為太子妃後,慕容景從未跟他提及過此事,他便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了,畢竟少時情意,實屬正常。然而看今夜情形······
莫非,他心裡還念着她?思及此處,燕世行忍不住又向慕容景坐着的方向看去,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很巧的是,那人也在看他,眉頭微蹙。燕世行不明所以,順着他的示意向呼延瀾看去。
飛紗舞,看呼延瀾媚人的眼波時不時在慕容景身上流轉着,想來那塊紗最後是要飛到他身上去的。
燕世行恍然大悟,抱着手臂,一臉看好戲的神情。慕容景久居軍中,身邊從未有過女人,其自律程度,簡直可以遁入空門。他可真想看看,當着衆臣的面,慕容景最後要如何收場。
然後,他再次收到了那人淩厲的視線,如泉下寒冰,盯的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所以,他是要自己替他解決?
這個狗東西。燕世行低低的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