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羚不禁好笑道:“瀛洲村裡有跟他差不多大的Omega,碰到他跟他說不上半句話,他不聽完就走了。”
方傾隻好把他叫過去,點着他的腦門說道:“你就算跟我玩絕食這套,我也不會讓你們去瀛洲的!”
于皓南莫名其妙:“我什麼時候絕食了?”
隻是吃得不多、不香了而已。
方傾抽出時間陪了他幾天,監督他吃飯,覺得沒什麼太大區别,就又放過去了。
隻是又過了兩周,馬上開學,劉赢急匆匆地跑來。
“皓南不長個兒了。”
方傾心中一震,劉赢竟掏出了一本橘色的成長手冊,上面密密麻麻寫着于皓南每個月身高的走勢,孩子正是抽條兒的時候,身高線是一路往上揚的,隻是這個月在方傾這裡過假期,竟然停滞了。
方傾不敢犟了,Alpha小子不長個兒意味的是将來各個基礎條件的受限,他終于決定還是認輸了。
隻是越想越氣,告訴于皓南這一消息時,他也隻是“哦”了一聲,沒有什麼情緒起伏,方傾忍不住抓着他,踢了他幾腳。
“為什麼要踢黑崽?”方盼盼趕緊跑來攔着。
“他要你陪他去瀛洲受凍!”
“我不冷啊,出去多穿點就行了,”方盼盼說,“黑崽每天晚上把我們的火炕燒得熱熱的,一點都不冷!”
“你就是傻,駐地是首都,是大城市,我讓你們來享福的!”
“我不用享福,爸爸說,人生有的是先苦後甜,有的是先甜後苦,我和黑崽都喜歡前者。”
“你們倆跟你們的爸都是傻子!大傻和兩個小傻!”方傾氣急敗壞地說。
對于“咪咪罵人”,他們倆都選擇忍,隻是很快的,于皓南就收拾好了兩人的行裝,返回瀛洲。
“這不是他第一次犟了,除了消極抵抗,他還會暴力傷人,”方傾撫摸着于浩海剛剛吹幹的頭發,狠拍了一下他的頭,“就像你!”
“你是說打傷範德彪的事嗎?我爸跟我說了,”于浩海将方傾抱到前面來,“我覺得打的對。”
“不止那次,還有我們Anger的人。”
“收回軍隊所有方槍和傾彈、傾炮,鬧得最兇的就是Anger了吧?”于浩海猜測道,“他們覺得總統是他們的主将,多少有些特權。”
“是,宋建林和王金東來找過我,帶着他們的兒子,說Anger三年沒有封将了,不該不進他們的軍銜,我說這個不歸我管,他們看說不通,讓他們的兒子說話,讓我給安排到參議院或是内閣裡,得個閑職,我都給拒了。倆人出去的時候嘴裡可能是不幹不淨,說了什麼話,皓南練拳回來,聽到了。”
“這總統是不是腦子被堵了,我們是他的老部下,當年在瀛洲為他流過血的,怎麼能這麼不近人情?”
“還是丈夫不在身邊,總用抑制劑的緣故呗,腦子不通,下面也不通,沒人給他緩解緩解……”
“你說什麼?”于皓南猛地轉頭,瞪向往外走的幾位将領。
“我說什麼,”對方看他年紀小,呵笑道,“殿下,我說的内容你可能得長大了才能聽懂……”
于皓南快步上前,揮起一拳,猛地砸了過去。
白玉林和仇金、仇木等人就在總統門外,早聽到、看到了,護衛們請示白玉林,是要幫着打,還是去阻止。
白玉林見宋建林和王金東他們父子四人齊上陣,都被于皓南打得口鼻蹿血,眼冒金星,下巴烏青。初生牛犢尚且不怕虎,何況是于皓南這樣的背景,正愁跟劉赢練了好幾年拳法沒有實戰經驗,這幾個人就送上來了。
白玉林朝他們搖了搖頭,就當沒聽見。
這樣的事情不止一次兩次,每當于皓南要用暴力解決問題,“讓對方都玩完”時,白玉林會視情況決定出不出手。隻是,于皓南已經16歲了,白玉林沒有一次阻攔過他。
“忽然間所有人都看他臉色行事了,你爸是如此,我爸竟也聽他的話,盼盼和缇子,更是唯他是從,忽然間就……越來越像你了,”方傾擔憂道,“這樣獨斷專行,剛愎自用,隻怕以後會吃大虧……”
他瞥到于浩海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說道:“你要說什麼?說吧!”
“……那你得保證不跟我生氣,不跟我離婚。”
“那得看你吐沒吐象牙。”
“吐不出來!”
“那就憋着!”
方傾看于浩海趕緊抿起嘴巴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你說吧!”
“我覺得黑崽打得好!”
“我就知道!”方傾拍了一下他的嘴巴,“你肯定會這麼說。”
“不是,你想想,我爸和你爸都老頭兒了,常年不在你身邊,家裡奶奶姥姥哥哥弟弟還有你,都是Omega,皓南不單單是你的兒子,還扮演了我們這些缺席的人的角色,他的壓力很大。暴力并不完全是錯的,有震懾作用的暴力是正确的。”
“可我覺得他應該有所畏懼,或者是每個人活在世上,都應該有畏懼,才不會讓自己犯下大錯,”方傾道,“我隻怕他真的‘畏懼’時,會翻一個大跟頭,摔得頭破血流。”
“沒關系,真到那天,你就給他一鍵休眠,”于浩海道,“他睡一覺起來,不知今夕是何夕,那就懂得‘畏懼’了。”
方傾冷笑地看着他:“你終于忍不住說了?”
“我沒說什麼呀。”于浩海裝傻。
十年牢獄給他的教訓和成長,使他終于明白怎麼跟妻子溝通了。
“你那些失蹤的兄弟,都被我制裁了,”方傾道,“我讓他們休眠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于浩海緩緩點頭,“那肯定是他們犯了大錯,觸犯了國法,你不想勞累艾檢和梁隊,順手做的,嗯……做得對。”
方傾噗呲一聲笑了,于浩海違心的樣子讓他覺得好笑,他何嘗不知道什麼是錯,什麼是對,他不需要别人教,隻在乎的是于浩海的态度。隻是以往還沒等說明白,于浩海就先對他發火了。
他攥着于浩海缺失一角的耳朵扯了扯:“等我慢慢跟你說吧。其實我也很愁,這些莽漢并沒有犯法,隻是讓我憤怒和無措,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醫院都快放不下了。”
“那就讓為夫幫你處理吧。以後我在你身邊,用不着下毒了。”
方傾點了點頭。
皓南島短暫的旅行結束,于浩海方傾一家人回到了駐地。
陰森森冰冷的“停屍房”裡,棺蓋被一一打開。中央空調開啟,解藥随着一陣煙霧,慢慢飄到了這些不聽話的Alpha臉上、口鼻之中。
“……方傾,你敢下藥毒我,我日你大爺!”
一條胳膊伸出來,猛地坐起,一擡頭,看到的卻是于浩海,端坐在他們的棺材當中。
衆人大驚。
“……我們是睡了多少年?怎麼連于總都放出來了?!”
“是啊,聊聊你們是怎麼進來的吧,”于浩海向前一指,“你先說!”
“……我,我就是提議傾彈還可以使用而已……”
“那就别廢話了,和平之後,方槍、傾彈、傾炮一一收回,這是國策!”
“該你說了!”
“……我也沒說什麼啊,我就是提議緩解性别比例差異過大,Omega必須每人生五個孩子而已……”
“……你可真該死啊!”于浩海無語道,“你躺這兒真不冤!”
“我才冤呢于總,我隻是跟總統建議不準Omega擅自離婚而已,于總,你是受害者,我也是啊!”
“……”于浩海沉默片刻,“兄弟,這是Omega當權的天下了,你醒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