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槍孫舜香打偏了，并未傷到于皓南分毫，索菲娅當即表示偏了就偏了，交易完成，可以放于皓南和這一船的人離開了，可是，孫舜香毫不意外地反悔了。

“我沒有打中！”他抓着氣/槍叫道。

于皓南：“……那你就再打！”

可他既握着槍不再補開一槍，也不想遵守雙方約定。他是孫舜香，從來就是任性妄為的，耍賴又怎麼樣，反正他是耍賴高手。

于皓南黑着臉簡直無語，索菲娅也連忙勸這活祖宗：“香香，說出去的話要做到，不能言而無信，說好了打完就放人的……”

“又不是我說的，我又不是海盜！”

索菲娅隻得往前去，要給于皓南解開繩子，隻聽砰的一聲，第二枚傾炮在她背後點着。

索菲娅連忙捂住口鼻氣憤地喊道：“孫舜香！簡直胡鬧！”

于皓南無奈雙臂被捆于身後，隻得緊急閉氣，雖然沒有被完全毒倒，但也是半昏半醒，又被扔回了巨齒鲨籠中。

玻璃罩單面隔音，底下便是翻滾的海浪，于皓南被困于一隅，既狼狽又覺得可笑。

他後悔沒有聽爺爺的話身上拿着起碼一樣武器，至少不會如這般受困于人，盡管練就一身好武藝，面對父親方傾研制的重濃度傾炮，也隻得束手就擒。

船闆之上，索菲娅在教訓孫舜香，說他完全不把江湖道義以及說過的話當回事，實在太過分了，孫舜香隻嘟着嘴低着頭，不高興片刻，索菲娅便又輕聲相勸。

“你想跟他玩，是嗎？”

孫舜香不說話，手裡擺弄着索菲娅的槍，不承認，但也不否認。

“……我們香香長大了，”索菲娅有些失落地笑了笑，“開始喜歡男人了。”

“什麼啊，我隻是想問問他，上太空是怎麼回事，”孫舜香道，“我也想去。”

“你就這麼問，他能告訴你嗎？你要跟他交朋友，就要好好說話。”

“你不知道這黑熊傲得很，根本不理我，現在變成太空熊、兵王熊以後，更是眼睛長在天上。”

“那你不理他不就完了嗎？”

“我不麼，”孫舜香把槍扔還給了索菲娅，像是下定決心了似的，“我要把他捉走。”

“……捉走，”索菲娅點了點頭，“你真當他是隻熊了，然後總統問你爸，‘我兒子丢啦’，你爸怎麼回答？”

“我不告訴我爸，”孫舜香道，“你看我這個扇面。”

他打開随身帶着的那把古風扇，上面是一朵淡紫色的晚香玉，畫得是枝蔓繁盛，婷婷袅袅，富有古典雅趣。

“是盼盼哥給我畫的，還有他們家的小葡萄，小時候跟我特好，我都可以帶出去玩的。”

“所以你覺得總統家的水果兄弟，你都能捉去玩？”

孫舜香點了點頭。

索菲娅無奈地笑笑，沒再說什麼了，任由這艘船在海面中心轉圈兒，停滞不前。

孫舜香再怎麼淘氣闖禍，心裡都有一杆稱，就像今天這樣的事，即使他是水星公民，可海盜一方受到貶低、歧視、壓榨時，他都會沖出來第一時間主持公正，甚至血刃對方。

索菲娅很寵孫舜香，雖然她自己是女孩，但她也隻是海盜少主，孫舜香是男孩，可他是海盜一族的皇親貴戚，唯一的香香公主。

本以為再等一兩個小時孫舜香那個任性勁兒過去，就能放于二少回家，沒想到半途李若希來了，見面就問人。

“于皓南？”孫舜香納悶道，“沒看見啊。”

索菲娅偏過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奇怪了，這人走到哪兒去了，”李若希在船闆上走來走去，“他爸說他去你家了，我開過去一看，他根本沒到啊。”

孫舜香道：“你都開着這麼豪華先進的航艇一路過來的，那他肯定是坐着巨輪去的呗。”

“不會，”李若希搖了搖頭，“他租房子都租最差的，要去星洲島，肯定也坐最差的船。”

“……這是什麼奇怪的邏輯。”孫舜香表面裝作理解不了，内心卻很驚訝，還真被他蒙對了。

于皓南在船闆底下巨齒鲨籠子裡，單面封層的玻璃闆縫隙中，他能聽到上面人的對話，可他大喊大叫發出鲨魚般的鳴叫，聲音也傳不上去，他隻得按兵不動，期待李若希發現他。

“你們倆在這一艘破船上……幹什麼？”李若希轉了一圈兒，有些奇怪地望着索菲娅，“你怎麼不說話？”

“啊？哦，”索菲娅笑道，“我們倆約會呢，你别當電燈泡了，快走。”

“約會？”李若希看向孫舜香，“你喜歡女人了？”

孫舜香沒有回答，隻是一眼不錯地望着他。

月光像給這個人鍍上了一層銀色光圈，四年軍校後李若希成功延續李上将的軍旅傳奇，成為這一屆新兵營的排頭兵。

他光潔無暇的臉蛋即使在這樣的暗夜下也仿佛自帶打光闆，一眼望過去，美貌足以攝人心魄。

“你要找人别處找吧，我們準備回了。”索菲娅要往船艙裡走，像是要開船去，孫舜香跟上。

李若希轉來轉去，覺得氣氛莫名地有些奇怪，周圍站着的海盜護衛們都是索菲娅身邊的人，在一旁低眉斂目，像是剛剛執行了什麼秘密任務。

“這漁船是你們剛剛打劫的？”李若希随意問一個海盜。

他不用佩戴金哨子，但索菲娅身邊的人沒有不認識他和丁一翼的，是索大王唯一異性兄弟丁一劭丁總的雙生子，海盜族内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呃，唔。”那海盜支支吾吾不敢答話。

李若希又往裡面走去，空蕩蕩的船艙，昏倒的人都被索菲娅手下們給收拾到裡面拴成一串了，表面看去一個人都沒有，可他聞到了傾炮的味道。

“你們兩個誰用傾炮了？！”李若希奔到船頭抓着方向盤不讓往前開，“索菲娅！咱們幾個有使用方槍傾彈還是傾炮的權力，那是總統大人看在我們父輩立了戰功的份兒上，你們怎麼可以随意使用，轟誰了？！是轟了水星平民還是海盜，這都是不合規矩的！”

于皓南眯縫着眼睛點了點頭，說得很對。

在爺爺生日宴上那是于皓南長大後第一次跟王宇行、索菲娅等人遇上，結果他們小試牛刀，比劃了一次，于皓南就赫然發現這幾個人是什麼武器都有，法律嚴格規定不準持有更别說使用的重殺傷性武器，方槍、傾彈、傾炮，他們是全都有。

沒過多久他就跑去跟方傾鬧了，講好了誰都不準擁有，他們為什麼有？！父親于浩海教育過他，說他和方傾的工作，就是努力讓水星的人，“生來平等”，即使很難，他們也要厲行去做，于浩海更是告誡兒子，以身作則，更不能使用任何特權。

所以即使青羚提醒他帶個傾炮防身，他都和水星普通老百姓一樣，從來不帶這些武器。

“因為爸爸當年推翻王室的時候，他們都為我立下了赫赫戰功，”方傾告訴他，“像是你章楠叔叔、墨菲叔叔、李茉莉叔叔、王煙叔叔、袁真叔叔等等……他們對我的意義，跟古代列國的諸侯沒有什麼差别，現在既然我當權了，自然要給他們一些福利待遇，也就是家中長子，才有權力擁有我造的那些武器。就像李若希有，丁一翼卻沒有，其實，從王俊的角度還是你叔夫索明月，王宇行，也都有權力使用……”

“怎麼可以這樣？！”于皓南忽然吼了一聲給方傾吓了一跳。

“臭小子，喊什麼喊？！”

“你把法律當什麼了？！我爸知道你這麼幹嗎？！”

方傾氣不打一處來：“你爸有我說得算？！法律怎麼了，法律不外乎人情！”

“什麼情不情的，法不容情！”于皓南竟然跟他瞪起了眼睛。

方傾從屋裡到處找，找到了于浩海丢在角落的電棍，提起來就把這兒子抽了一頓。

他不服氣地去找于浩海，于浩海卻打起了哈哈，跟他一個個數了起來：“王煙是參議院議事長，官職很大，他兒子還小，丈夫龍俊傑坐牢20年，孤兒寡父的，有武器在，也是為了防身；你袁真叔叔說袁艾青不需要，根本就沒要這份榮譽；至于王宇行……你也知道，想殺他的人不少，他也是你爸下了總統保護令的人；索大豹的閨女，還是我起的名，當時雙A之戰，如果海盜跟凱文遜聯盟，我們勝負未定，他又是異族，我們兩邦交好，互贈禮物，也是人情往來；那個李若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