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基于國師的這句話,所以羽皇從小便對昌平寵愛有加,連着她的生母德妃也跟着沾光。
在這樣衆星捧月下長大,她不驕縱誰驕縱?
她端坐在桌前,看着日複一日差不多的菜色,氣不打一出來。
什麼廚子?
不會整點新花樣嗎?
每日都是這些難吃的東西!
左右瞅了瞅,忽然注意到立在身側一言不發的景言,玉指一伸,沒事找事道:
“你可會膳食?”
景言心下一沉,厭煩無比,冷冰冰道:“不會。”
“那好,你現在去廚房學了做給我吃。”
景言:“。”
他面上規矩行了禮,二話不說跟平常一樣冷着臉出門去。
心裡對她的印象又差了一個梯度。
呵,這些有權有勢的人都一個樣,他知道的很。
他帶着一身煞氣進了禦膳房,裡面的廚子和婢女們吓得連連避讓,竊竊私語:
“聽說這就是大公主新招的護衛,本來是招暗衛來着,結果非叫他形影不離地跟着。”
“這大公主可不好伺候,這小哥看着挺有氣質的,就是帶着個面具怪吓人。”
“噓,你們快别說了吧,興許剛被公主罵了,大公主可真會玩弄人,這不,折騰了咱們不夠還叫人家護衛來廚房給她做吃食!”
景言淨了淨手,熟練地打雞蛋、切蔥花。
在聽到他們議論昌平的不好時,一個淩厲的眼神甩去,衆人連忙閉嘴。
該打掃的打掃,該做食的做食,一秒鐘八百個假動作。
約莫一刻鐘後,一碗熱騰騰的蛋炒飯擺在她面前。
上面細心有序地擺滿了果蔬,甚至連蔥花都是整整齊齊地排好的。
昌平盯着這碗精美的蛋炒飯,不動聲色地咽了下口水:“這是民間的吃食?”
她好奇地問道。
“揚州炒飯,南方膳食。”
聽完她不樂意地沉臉:“那你方才還騙我說不會膳食!本公主也敢哄,腦袋不想要了?”
“現學的。”
這話倒堵得昌平無言以對,她拿起勺子正欲嘗鮮,景言卻對她行個禮,彎腰接過她手中的勺子替她好生攪拌勻淨了再還給她手中。
跪在地上的婢女們聞見蛋炒飯中香蔥的味道,急慌擡頭瞥了一眼,心下大驚,眼神瘋狂暗示景言:
公主她讨厭吃蔥啊!
可已經遲了,第一口她已經吃進去了。
緩慢地咀嚼着,景言布滿薄繭的左手摩挲着身側的玄冥劍。
幾乎沒人講過他做飯不好吃,如若她還是不滿要找事,那他就亮亮劍吓吓她。他這樣想。
他現在已經長大了,也有了一身保命的功夫,師父說過,非必要受的氣可以不必再受,人并非一味謙讓就能獲得對方的同情。
有的人,就是欺軟怕硬,就是需要強硬的手段才會安分。
隻是,吃了半晌也不見她有甚話語,隻是端正坐着,優雅地一勺接一勺,一口接一口。
他的劍終究還是老實地待在劍鞘裡,并無出來示威的機會。
跪着的婢女們面面相觑,心中松了口氣。
昌平将一碗飯吃了個幹淨,之後再漱口,淺淺地用絹絲帕擦嘴,臉上的滿足一覽無餘。
“以後本公主的膳食就你來負責。”說完,她面露倦意,想去小憩片刻。
“是。”景言應道。
内心:煩。
地上的管事婢女見公主要進屋,急忙提醒道:
“公主!公主忘了先前應了尚書大人之女,今日晌午要去其府賞菊?若是不去了那奴婢便去回絕罷?”
昌平步子一頓:“要去,怎麼不去?”
她确實是忘了,這種熱鬧的吃瓜場合怎麼能少的了她?
更何況……
看了一眼沉默的景言,她面露得意,得了個如此厲害又俊俏的新護衛怎能不去炫耀一番?
她這眼神看的景言心中直覺不妙,但為了師父,沒有辦法。
隻想說,錢難掙,屎難吃。
.
景言守在她寝殿門外,足足一個時辰才梳妝好。
确實梳妝的好看,鵝黃色的華服,頭上講究插着些昂貴珠寶,耳間一對晶瑩剔透的珍珠。
不過比起師父,還是差了些意思。
相對于這種萬人矚目的明豔,他還是更偏好暗夜裡的獨月。
他們是和盛安公主一道同行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