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就目前的程度來看,她覺不出來。
想想蒼州街上沒有明天的百姓;想想同為女性,她們被身後這人硬擄去慰勞士兵;想想寺廟前搶劫她的殘疾孩童。
再想想他溫柔似水般哄她:【攸兒别睡】。
她真的覺不出來真假。
“他碰你沒?”他聲音忽然沙啞起來。
竹意愣神之際,他誤以為她默認了,忽地像一頭發狂的獅子,躁怒至極,不再顧忌她的感受,肆意在她身上發起瘋來。
他吻了一下她的脖子,竹意瞬間戰栗,起了滿滿一身雞皮疙瘩。
感受到他不安分在她身上遊走的手,她驚慌道:
“李颢懿你幹什麼?”
“他能碰我不能?”他呼吸有些沉重,蹙起眉,火大的很。
身後之人緊緊貼着她,竹意明顯感受他衣物難掩的燥熱。
她驟然異常冷靜,眼中閃過一抹殺氣,語氣與平常變得很不一樣:“你覺得我會讓他碰我?”
“沒有那最好。”他冷笑,眼中欲望滔天,染的眼角更為邪美。
“你的男人隻能是孤。”
他扳過她的身子,按住後腦勺,不容反抗地吻她。
竹意無語了,今晚這個野.戰他必打是吧?
約他出來,意在引開他給葉一晴和阿址那思诘留夠二人空間。
想說晚上在松樹林河邊燒點野柴,烤點地瓜,問問他當時攻打固陽的時候是怎麼想的。
真的是,糙豬品不了細糠,成日裡腦子那件事。
就在他嘴唇快要碰到她的時,李颢懿倏然渾身無力,失去意識,重重倒在了她肩頭。
瞥了一眼他的臉,歎口氣,無奈搖頭。
竹意抽出方才紮在他腰間的銀針,手指輕輕用力,銀針瞬間沒入泥土中不見蹤影。
這針上淬的軟筋散,既然他不想語言交流,那就睡一晚上覺罷。
……
.
同樣是今夜,太子府内。
“什麼!?”葉一晴難以置信,“她去固陽找的你?”
“菲爾,你先聽我說,現在這個不是重要的事情。”阿址那思诘伸出雙手安撫她,湊近到她耳邊,
“如今我回不了咱們大珏,羽國更是沒有我的安身之處,你現在在太子府是多麼好的機會!
李颢懿去年怎麼欺辱我們珏國百姓的你不是最清楚?你隻需要将他書房的機密信件,無論是有關軍事還是有關朝廷的,你通通偷給我,我帶回珏國,屆時王再派人打回來就輕松多了,我們不就翻身了嗎!”
葉一晴想了想,咬着唇眼眶微紅:“不行,阿懿待我很好,我不能做背叛他的事情。”
“啪!”
她話音剛落,隻聽一道清脆的巴掌聲。
阿址那思诘暴躁的掐着她的雙肩激動道:
“我看你如今做了側妃忘了自己是珏國人了是不是?你他.媽.的不能背叛他就能他.媽.的背叛我?!”
她捂着被他打過的臉,火辣辣的疼,哭吼道:
“當初不是你扔下我和兒子逃命的嗎!兒子都不在了,你現在又突然出現,這算什麼算什麼!”
“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嗎?你以為我願意丢下你和兒子自己跑?要不是為了日後有朝一日可以東山再起我會逃嗎?我他.媽要真是那怕死的小兒我今天會到太子府來找你!”
她掙脫他的桎梏,坐到床沿上,憤憤流淚不語。
見狀,阿址那思诘也逼迫自己冷靜下來,他蹲到葉一晴的跟前,替她擦淚,揉臉哄道:
“剛剛動手是我不對,你知道我有時候沖動起來動手不過腦子。”他捧起她的臉,盡量細聲,“别往心裡去好嗎?”
“有什麼,這麼多年我早已習慣。”她别過臉,淡漠道,“雖然阿懿他打仗手段殘暴,可他卻從未打過我。”
她一口一個“阿懿”叫的阿址那思诘嘲諷不已,但為了長遠的利益,他還是耐住了性子,開始打感情牌:
“菲爾,你也說了,咱們這麼多年,從小到大青梅竹馬,當初我當上首領的第一件事就是娶你,這麼多年來我可有過其他女人?
菲爾,李颢懿他畢竟是羽國人,跟我們不一樣的。他現在對你好,若日後珏羽大打了起來,像如今梅羽這種戰況,你覺得他還會留着你嗎?”
看了眼肚子裡将将成型的孩子,葉一晴仔細咀嚼他的話,覺得他說的并無道理。
殿下待她再好也改變不了她身上流着珏國人的血液,改變不了曾經她與阿址那思诘一起保護的固陽的百姓被他殘暴虐殺的事實。
她不能這麼自私。
她先前好歹也是受人尊敬的固陽夫人。
沒錯,她應該向着自己的國家,而不是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