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又是将滅不滅的傍晚。
睡起來後,腦袋并沒有以前睡午覺起床時的疼痛。
她下意識地看了房間裡的香爐,果然又徐徐燃着安神。
心下一喜,難道是書生回來了?
鋪蓋一掀,光腳跑下床,期待地打開門——
什麼也沒有。
文心聞聲過來,端着一盆熱水,看着她穿着單薄的内衣和赤着的雙腳,不滿道:
“姑娘!這再過幾日都是下雪的天了!趕緊裹嚴實點啊!”
竹意臉上還帶着剛起床的暈紅,看似随意地問:
“王爺呐?”
“王爺?噢,三皇子啊……他不是去扶沙縣治瘟疫了,姑娘睡蒙了?”
她微微一怔,看了一眼把着門框的手,自己這是在幹啥呢?
她……在期待他?
刺骨寒風吹得她戰栗不已,文心氣急敗壞地推着她進屋,放下水盆,扯了床上的絨毯給她厚厚圍起來。
一面打整一面不開心地碎碎念:
“三皇子臨走前,特意囑咐我了好多道,怕我記不住還寫了劄記給我……”
“他囑咐啥?”
“說姑娘睡覺不安穩,一定要在你睡覺時點上安神香;說一定要看着你三餐好好用膳;說若是你再去找太子就攔着你,攔不住就抱着你的腿哭、撒潑、打滾……”
意識到自己又嘴快了,好像三皇子不讓說的也說出來了!
文心立馬緊緊捂住嘴巴。
竹意覺得好笑不已,他就是這樣教文心的?
書生到底給了文心什麼好處,三兩天把她吃的死死的,立馬背叛她這個姑娘,成了他那邊的人!
文心兩個眼睛溜轉,趕緊想别的事情轉移話題。
壞了!
她忽然瞪大雙眼猛一拍手,急忙道:
“對了!姑娘你快看這個!這個是方才你睡覺時一個陌生男子送來的,說是急信!”
匆忙從懷中掏出來,彼時本想立馬将姑娘叫起來,但她去打了盆水洗東西,轉頭就将這事給忘到腦後了。
一聽是急信,竹意片刻不耽擱,立馬拆開來。
【打聽得三皇子在去扶沙的路上遇刺了,是二皇子做的,但聽聞其被念意軒的人救了,遂二皇子到處砸錢請江湖高手取念意軒軒主性命。】
是景言的字。
靠!
竹意惱火地撕掉信,在燭焰上将其燃成灰燼,燭火印地她眸光幽亮。
還好他媽.的失誤了!
原來念意軒是幫李晟軒做事的啊?
這狗.屎南宮年背後的東家竟然是二皇子!
那他媽.的此次她豈不是差點幫二皇子殺了書生的人?
真是蠢!
她懊惱地錘自己腿一拳。
文心吓了一跳,大氣不敢出,上前緊緊抱着她的手不讓她動。
“文丫頭你幹啥!”
“雖然不知道啥是讓你這麼生氣,但是為了避免姑娘再沖動弄傷自己,你的手還是先交給我來保管比較好。”
她的好意教竹意無言以對,但心中卻淌進絲絲甜蜜。
不過眼下的重點是,書生遇刺了!
信裡隻說被救,也沒說明傷勢狀況如何,不行,看來她必須得親自去一趟扶沙看看了!
竹意看了一眼趴在她腿上的文心,心中一軟道:
“你去吩咐管家準備一輛馬車,挑幾個壯漢,我們明日一早出發去扶沙縣。”
“什麼!?”文心驚訝不已,不過立馬積極應道,“好!奴婢這就去準備!”
文丫頭最乖的就是,竹意叫她做什麼事情,無論多麼荒謬或者震驚,她都不會多嘴問緣由。
文心離開後,她利索地穿衣服,麻溜地梳洗打扮。
從櫃子裡翻出來之前已經收下的五十兩黃金,氣沖沖地拎着,輕車熟路沖紅雪閣而去。
一腳踢開大門,“當”的一聲将那五十兩扔在紅雪閣大堂的地闆上。
從裡面抽出一枚黃澄澄的金子,“咻”地一下砸到主座上挂着的那副名畫。
金子穿破名畫,嵌進牆壁内。
“南宮年!奸人的走狗!”
她立在大堂破口大罵一聲,然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此生此世,她必不可能再為南宮年做事。
紅雪閣内各司其職的弟子們紛紛趕來吃瓜,看見是孤墨在罵,新弟子倒是覺得稀奇,老弟子早已見慣。
她和南宮年從小吵到大,相互看不慣。
.
離開紅雪閣後,竹意還去了一趟水天客棧。
看着眼前教之前滄桑狀不一樣的阿址那思诘,她唇角淺勾。
“好久不見,首領大人最近狀态挺不錯?”
“哈哈,還可以,這得多虧了杜姑娘。”
“你和夫人那邊一切都進行還順利嗎?沒露出什麼馬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