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丸……糖丸?
她眼睛一亮,“咻”地起身,捏着方子“哒哒哒”下樓。
“小凡!水公子!”
“竹竹怎麼了這麼着急?”
她微微喘氣,驚喜地睜大眼睛看着他們倆,伸手攤開——一顆糖丸赫然出現在她手中。
“這是……糖丸?”微生凡不解,微微歪着腦袋。
竹意瘋狂點頭,微生凡撿起她手中的糖丸吃進口中,嚼嚼嚼:
“挺好吃的,謝謝你。”
水辰安和竹意相視一笑,他寵溺揉揉小凡的頭,對着竹意道:
“竹意姑娘果然聰慧。”
“水公子意下如何?”
“我看行。”
“你們倆在說啥喔?”微生凡看看竹意又看看水辰安,懵懵的。
“哈哈,小凡,你說如果我們将解藥做成丸狀如何?”竹意總算說出想法。
“哇,那這樣方便多了!”
“對啊,這樣分發起來省事很多,而且也省去了病患自己熬制的步驟。”
“竹竹果然厲害!我就說你是天下第一女俠罷!”
她痛快地拍她一掌,她這一掌力度奇大竹意差點沒受住都。
“好了,你們繼續抓藥吧,我去跟聽禾研究下怎麼制成藥丸,她平素跟書生打下手啥都會估計難不倒她。”
“好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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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下午是晴日,四人一直忙活到傍晚。
竹意将熬制完成的兩袋藥丸牢牢系在腰間,當第一顆熬制完畢的藥丸出來後她便已經拿上樓給李晟軒喂下了。
彼時是下午吃過飯後一個時辰左右,他醒着,狀态比上午好點,聽聞竹意想出将解藥制成藥丸的方法還誇了她好一陣子。
時間緊迫,她就不再跟戀愛腦過多膩膩歪歪了,問了他患者的具體位置和如何分辨出第一批患者的方法後,便又趕緊回到院子裡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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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她已經摸來了赤雨劍,站在客棧門口梳理路線。
身後三人都緊張擔憂地注視着她。
“王妃,我們等你安然回來用晚膳。”聽禾雙手總是規矩端在腹前,跟書生一樣重禮守禮,心思沉重。
“若有不測,請勿忘記放信号炮。”
水辰安提醒道,什麼不測呢,就是可能會遇見百姓應激暴動,或者此次瘟疫幕後操縱者的埋伏。
“呸呸呸。請你不要烏鴉嘴好嗎!”微生凡上前抱着竹意的手臂,“竹竹此去定是一帆風順,不過片刻便回來跟我們一起用晚膳了。”
“哈。”竹意借着昏暗的一點藍暮視線遠飄,灑脫笑道,
“不過是送個藥,瞧大家緊張的。好了,都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了,我過會就回來。”
說完,她抽出手,背對着大家舉過頭頂随意揮揮。
她朝着西街走去,春蠶客棧二樓的某扇軒窗悠然打開,劃了一下湛藍幕布,在天邊留下道深刻雲印。
李晟軒看着她逐漸消失在聽禾他們視線後便敏捷翻身上屋頂,她這次挺謹慎,口鼻栓了草藥帕子。
這解藥确實挺管用的,說是頭日服用,次日生效。可他中午片刻用了,這會已然感覺身體輕松許多,頭腦也清醒不少。
他的視線像一縷燃不盡的安神香,發源地是他的眼睛,目的地是她孤單的背影。
……
竹意在屋頂躍來躍去,原本走路需要一個時辰才到的西街,她僅用了半個時辰不到。
“纖和醫藥館”。
眯眼聚光,這樣的暮色下看遠處的東西是略微有點吃力。
書生先前就說了病患全在安置在此處,今日他又具體說了纖和醫館很大。
分東西南北院,四個院子又分别三層閣樓。
第一批病患被安置在東院,彼時第一波瘟疫來的猛,遂人數較多,東院三層樓都是。
但自樓上到樓下,每層樓自右往左又是按時間先後安置。
也就是說,最早且還未病亡的患者是東院三樓最右處一間房,往左患病時間依次後推。
竹意提着劍,直奔那間屋。
輕松從東院屋頂翻身于三樓走廊,她想敲門,卻怕驚動樓下。因為解藥有限,不知分發到何處便用盡了。
慣性湊攏到門邊聽了一下,裡面沒有任何動靜。
而後再把着門微微用力,木門輕松朝裡推開,一股惡臭鋪面而來。
她皺了下鼻,屋内昏暗不已,灰塵和煙霧缭繞,刺激的屍臭甚至熏眼。
難道說,這屋裡的病患緩病期限已到,早就死了?
竹意揮了揮屋内的濁氣,感受不到屋裡的活人氣息,但還是到床邊查看了下。
發現屋内桌上的吃食并未生過多黴菌,但床上的病患卻顯然已經死了很久。
她拿劍柄尖扒拉了兩下屍體,發現此人是并不是病死,而是咬舌自盡。
因為病死的話最終症狀七竅流血怎麼說臉上應有痕迹。
想來是忍受不了後期的病痛折磨了,不得已自盡了罷。
無奈,她出來帶上門,又移步到隔壁一間房。這次竹意做好面對裡面也還是死者的準備了。
推門進去,裡面有一盞孤零零的昏黃殘燭在燃着。
“咳咳……是洛洛打仗回來了嗎?”
聽見動靜後,屋裡傳來一位沙啞老者的聲音。
她緩步走進去,發現他佝偻着背拄着一根陳舊光滑木棒坐在方桌邊,他床前有個盆,裡面似乎是近日的嘔吐物。
竹意未接話,借着昏暗燭光仔細打量一圈屋子,發現方桌上有一些空碗空盤,還有一些可以長期食用的幹糧,幹糧此時已不剩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