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層樓閣的賓客紛紛走出包房,都圍到這走廊裡,向下方的圓台期待探頭。
聽聞自杜攸安姑娘開創先例後,齊月樓每隔一段時間便會主動請醉香樓的姑娘過來表演一番。
這樣兩家酒樓正好名利雙收。
于是在齊月樓裡,每當有醉香樓姑娘前來表演的這一日,便成了齊月樓衆賓客期待的日子。
今日表演的不知是哪位姑娘,也不知是何曲目。
燭火幽暗,待賓客屏息凝神,專注期待之際——
一樓大堂的周圍暗處響起了急促的鼓聲!
一道清澈透顱的曼妙高音自齊月樓頂部散發,衆人齊齊擡頭——
卻未見任何身影!
陣陣梅香襲來,空中洋洋灑灑飄零起黃色的梅花,伴随優美女音吟唱的《望舒謠》,綿長又悠揚。
待衆人被這上方的女音和梅花吸引走了視線,圓台上才有了一位悄然起舞的紫衣女子。
那女子眉目清婉,紫衣輕紗,身段曼妙,腳步優雅。
她的裝扮和演繹都是大羽民間盛行的歌謠。
“哇,啼月姑娘!”
賓客們還是老規矩,興緻高漲地向她周圍的拿一圈金魚小池頭撒錢币和銀兩,二樓的文人墨客們,此時也激動難耐,腦中靈感四溢,揮筆如有神。
他們舔着毛筆,一首首名絕京城的律詩和絕句也都由此誕生。
竹意瞧着下面的熟悉人影,她不禁掩面偷笑。
“阿意認得?”
李晟軒同她一起憑欄觀賞,瞧她這表情,他問道。
“她先前是我同事,我當然認識了。”
“同事?”
“呃……就是共事,一起在酒樓做活的。”
“原來如此……”李晟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默默自己重念了一遍這詞,心想又學到個新知識。
原來還能這樣組,阿意果真是冰雪聰明。
竹意這方,先前這唱歌的女音一起,她便聽出是誰了。
這齊月樓好手筆呀,竟然一請請了兩位名氣姑娘。
下方跳舞的正是先前說沒有男人不行的啼月,而不現身吟唱之人則是年齡尚小的碧棠。
“李……呃,軒老闆。你們這是誰想的點子?還怪有意思的呢。”
她忽然側頭問他。
猝不及防,卻撞進他一直注視她的熾熱視線中。
“嘿,看我做什麼,看啼月姑娘呀!”
被抓包偷看她,李晟軒有點不好意思地别過視線,跟她一起觀賞下方,尴尬答道:
“人是我請的,這表演點子應是苟老闆和方掌櫃商量出來的。”
“真不錯。”她一臉欣喜地看着這節目,表示真的很驚豔呀!
“你怎麼想到跟苟老闆再度合作的?”
她好奇問道,真心覺得這個合作不錯。
因為先前她是為了接近李颢懿,跟苟老闆商量過後,主動表示要來齊月樓才有機會吸引他的注意,沒想到這之後他們竟然開始合作了。
“我想能培養出杜攸安這樣絕妙琴姬的酒樓,老闆應該人不錯。之前去醉香樓教你作詩時看那些姑娘都未刻意為難過你,她們拼命表演攢點小銀子也不容易,後來便想跟苟老闆商量,聯手給這些姑娘一個表演的大舞台,姑娘所得賓客賞錢都歸她們自己。”
“哇~”聽完他此番話,竹意雙眼冒星星。
“果然這做生意的事還是得行家來……诶不對,你的意思是我表演那日,你也在場?”
她忽然反應過來,詫異發問。
李晟軒卻高深莫測地笑笑:“你猜。”
“好哇你!”竹意腦子裡仿佛閃過一道什麼,瞬間明了,“那豈不是在太子府跟你的偶遇都是你算計好的?”
“咳,不完全是。”
“什麼叫不完全是!”
“彼時跟着你到太子府廚房附近,知曉你可能要做手腳,我刻意在那張揚徘徊,想着萬一後面東窗事發,可以讓大哥懷疑到我身上。隻是沒想到,太張揚了,不巧碰見了二哥的三位随從,被迫挨了頓打。”
“唉。”他歎口氣,繼續道,“誰料這時你正好出來,又教你看到了狼狽模樣。”
聽他說完這一系列,竹意是目瞪口呆,連連鼓掌。
“你太牛了,軒老闆。”她感歎地不住搖頭,“妙,實在是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