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景言向竹意投去擔憂的目光,竹意不動聲色地沖他輕輕搖了搖頭表示無礙。
而昌平不悅地蹙眉,道:
“不用慣着她,大家都知道她什麼德行。姐姐不必怕她,她日後若是再對你不敬你就說你同我關系好。”
“哦?你們倆有過節嗎,她怕你?”竹意笑笑,覺得有意思。
“小時候有點,不過她再嚣張也不敢得罪我。”昌平嘴角冷笑,在心中補充道:否則,有她好受的。
不過竹意倒是因她這番發言對昌平公主的好感連連,她并不知道昌平私底下人怎麼樣,但她明面上講的話還是感覺對竹意頗為友善的。
況且現在是她們兩人有了一個共同不喜歡的人,那雙方對彼此的印象便更加不錯了。
“哈哈,好喔,那我就先謝謝公主殿下的庇護喽。”她打趣道,想了想時辰後說,“既如此,那我就先下樓了,恐去遲了我那姐妹們走了。”
她同她示意了一下在昌平所在包房這條走廊盡頭的樓梯,昌平會意。
二人相互行了禮,竹意便先離開。
在路過景言身邊的一瞬間,衣袖摩擦之餘,她悄然将掩藏于手心中的輕函交于他手中。
景言立馬順手将輕函塞進了袖口,兩人全程并未一句交流,動作也無任何破綻。
告别了公主,下樓梯時她才覺輕松。
可能在李晟軒身邊待久了,畢竟是舒适區,做自己做久了,竟連說幾句客套話都覺得累了。
想來她先前勾引李颢懿時,那成天地演戲撒謊,眼睛不帶眨的,天天精神抖擻。
大緻因為李颢懿還在昏迷未醒的緣故,讓她莫名有種在休假的感覺。
哈哈。
如此尋思着,在二樓左拐右拐總算找到了梨花閣。
要她說,齊月樓哪哪都好,就是這太大了,包房太多,不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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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推門進去,便聽見裡面翠盈盈一片歡聲笑語。
她敲了敲門,得了允許後進入,裡面兩人的歡笑戛然而止。
看見是她先是沒反應過來,而後碧棠才一下從桌上跳下來,驚喜道:
“攸安姐姐?”
啼月也面露喜色,隻是她想到竹意現在的身份,連忙拉着碧棠上前福身:“見過王妃。”
“害。”竹意一把将她倆拽起來,“跟我怎麼還來起了這套!”
啼月和碧棠兩人見她還跟從前一樣沒架子,頓時便一改正經模樣,氣氛輕松起來。
“沒想到在這見到你!攸安妹妹,最近可過的還好?聽聞你跟随儒王去扶沙治瘟疫,我們姐妹可還擔心你。”
講話之人是啼月,她此刻還穿着方才表演的衣服,妝容描的也精緻,甚是悅目。
“害,我這不完好回來了?”她展示了一下自己健康的身體,道,“我方才見你們表演了,真不賴。”
“真的嗎?能得到頭牌的贊賞我們可求之不得!”啼月打趣道。
“怎麼,攸安姐姐今日也來齊月樓喝茶嗎?”碧棠好奇問道。
“哈哈差不多,彼時看見是你們便想來打個招呼。對了,幾個月過去了,你們過的可還好?”
“我們?”碧棠笑嘻嘻瞥一眼啼月,神秘莫測的樣子。
“多虧齊月樓給了這個機會,我們這段時間賺的銀兩不少,我和碧棠用攢下的錢在重門買了宅子了。”
啼月說着,掐了一下碧棠的小臉。
“哇,恭喜啊!你這是找到意中人打算成婚了所以買宅子?”
“并非如此。而是我後來尋思了你成婚那日說的話,加上在齊月樓表演了幾回,有些公子看上我,我私下伺候了幾次,發現還不如自己生活來的自在。于是便和碧棠共同買了宅子,以後姑且就先我們倆過着日子。”
竹意眼睛亮了亮,完全沒想到啼月竟然在短短幾月内便改變了想法。
醉香樓的姑娘本來大多都是孤女,或是被賣進來的,或是街上流浪無去處的。
她們沒有長輩的負擔,賺取銀兩後給自己贖了身,自己生活,總歸是好過嫁給人家的好。
若是嫁入大戶人家,那成日便是争風吃醋;嫁給平民百姓,那又是柴米油鹽和幹不完的活。
她們這樣安排,便是最好的了。
“真好。”
她真心答道,聲音卻些許沙啞。
不知為何,看見啼月總教她想起來樂卿。
啼月同樂卿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格上都一點不像,甚至可以說是完全相反,啼月是個很感性的人,她凡事都喜歡反複斟酌多遍。
三人後面又東西寒暄了幾句,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聽聞她們今夜還要回醉香樓,她便不耽誤她們時辰,早早地離開了。
知道她們過的好,她心中便也替她們感到欣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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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夜住在齊月樓後院的一件雅緻屋子。
屋内陳列的泛黃書籍以及整齊的紙墨筆硯,不難猜到,這應是李晟軒在齊月樓常住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