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沒有大肆宣揚開來,但皇宮中的人已經多多少少陸續知道宋覓殉了國。
此刻長安城中,正在火急火燎地操辦着另一件大事。
那便是昌平公主出嫁之事。
理說戰敗丢城,将軍殉國,這種情況下不适合嫁公主。
可是沒有辦法,當下羽國戰況不利,急需殷國的援助。
時立宵等人已經回了殷國,從自己人那了解了羽國如今面臨的艱難局勢,但他确實喜歡昌平。
為了迎娶昌平公主,殷國康概提出聘禮——三萬殷國援軍,萬皮戰馬,十萬斤金,絲綢珠寶等不計其數。
如今節骨眼下,昌平公主可謂是羽國的至尊寶藏。
隻是至尊寶藏今日并未配合出嫁的事情,而是同衆姐妹一起,在齊月樓裡一言不發。
她們幾人今日仍然是在先前的那間包房内,屋内除宋覓外人都到齊了,裡面的氣氛有些沉重,抽泣聲雖不大,卻一直未停。
孫文茵左手安撫着秦姐姐,右手懷裡抱着哭泣不止今纾。
秦可書攥着手帕,眼淚滴滴答答往下落,她不停地擦拭。
而今纾在孫文茵懷中抽泣地不成樣子,孫文茵自己也雙眼绯紅。
雲芙依看了看對面依偎在一起的三人,努努嘴,撇過腦袋:“切,不知道有啥好哭的。”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李純熙,發現她和平常沒什麼兩樣,面上無任何異常。
可等了半晌,卻并未等來李純熙的責備,她憤憤地扭過身子,到大家看不到的一邊,偷偷紅了眼睛。
純熙今日身後沒有景言,她罕見地給了他一日休沐。
她沒有啼哭,雙眼也看不出悲傷,隻是一言不發,緩緩給自己斟酒。
桌上擺了兩個酒杯,她兩杯都斟滿,自己卻隻喝了其中一杯,反反複複,不作多言。
“文茵姐姐,我想宋姐姐了……”
今纾哭着,難受說道。
“她去邊疆去的着急,我們都沒好好跟她道别……”她哭的越發厲害,所說之言讓在場的人都越加傷心。
“今纾,過來。”純熙沖今纾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邊來。
今纾聽話地到純熙姐姐跟前,純熙随意坐在地毯上,她忍不住撲進她懷中,泣不成聲。
純熙一下一下有節奏地親拍她的脊背,掃了一眼在場的姐妹,緩緩道來:
“宋妹妹向來是個有節氣的,她是,宋将軍亦是。她為了護全百姓犧牲了自己,這樣的結果我們都很心痛。”
她将桌上的酒一飲而盡,繼續道,
“可是,作為皇室權貴子女的我們卻不應當隻是啼哭和思念。今纾,你宋姐姐之事你要深深地記在心中,她人雖不在了可她的氣節流芳百世,她是好樣的,我們都應當向她學習。”
孫文茵看着李純熙臉上的紅暈,想起來五月份她的婚事也将近,她們這個姐妹團,幾乎從小一起長大,如今剛剛沒了宋覓,馬上五月純熙也要嫁去他國。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大家生在權貴,吃着老百姓的大米,本就應當肩負起責任。
今纾聽了她的話,逐漸停止了哭泣,經營的眼淚挂在睫毛,本就怯懦的她顯得更為可憐。
純熙捏起手帕,輕輕地替她擦去睫毛上的淚珠,看她的眼神一改日常傲漠,溫柔如水,眷戀不舍:
“小今纾,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我們都會有離别的一天,但說不定在某日又會重逢。你可以哭,但哭完以後記得自己擦幹眼淚,姐姐護不了你一輩子,但隻要有我在的一天就不會有人敢欺負你。”
純熙說完,今纾癟着嘴,眼淚在眼眶打轉,隻覺更加難過。
但她明白純熙姐姐的話,純熙姐姐說什麼都是對的,她是最對的。
“我知道,姐姐。我記住宋姐姐是為了百姓和國家,我不哭,我也會好好向她學習,努力肩負我自己的使命。”
她忍着哭腔,看着純熙的眼睛信誓旦旦說道。
可李純熙彈了下她的腦門兒,輕笑:
“小笨蛋,大羽兩個公主,你的使命都交給我來完成,你跳自己喜歡的舞曲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