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着少女胸有成竹的模樣,根據她所講的,他不禁對以後的新生活産生了各種各樣的幻想。
真的,他也能做主子嗎?
像坊主那樣使喚别人?
擁有自由?
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想到這裡,景言破天荒地生澀勾了勾嘴角:“好,那我跟你回家。”
聞言,宋覓激動不已,模仿他的樣子勾起嘴角笑,兩隻炯炯有神的眼睛彎起來:
“瞧,你應當多笑笑,你笑起來真好看。”
天真的兩個小孩子就這樣無憂無慮地敞開心懷在後山一起玩耍。
四月裡正是百花争豔的時節,珈洛坊的後山有數不清的花樣品種,招來了許多美麗的蝴蝶,
他們二人此時聊夠了天,宋覓提議,一起來抓蝴蝶。
比試一下看看誰的輕功更厲害,抓的蝴蝶更多。
景言欣然應允。
他自還不會記事起便就已經跟随坊内同伴每日在師父的督促下打基礎功。
他們坊内出了不少高手奴仆,有些特别有天賦的,學的又快又好,在剛滿十二歲的時候就會被有錢人花大價錢買走,譬如——聽禾。
因為在珈洛坊内,每日都隻能與坊内的夥伴做對比,景言也正好想瞧瞧,自己的能力在外面來看,到底是個什麼水平。
宋覓定好了比試規則,二人便開始了。
伴随着和煦的春陽,他們在嬌豔花叢中放肆地飛躍,陽光将他們額頭上的汗珠變成了珍貴的水晶,遲鈍的小蝴蝶們,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正要面臨一場什麼樣的災難。
宋覓穿一身紅衣裳,猶如一團火焰飛竄在後山清新的春色中。
而景言則穿着珈洛坊裡男子奴仆的深藍色奴仆服,脖子上帶着銀鈴項圈,身上是花樣刺繡的馬甲,兩個膀子露在外面,褲腿寬大,褲腳有一圈藍色綢緞流蘇。
雙手雙腳分别戴着奴仆應戴的銀環,他起身上下,都是叮叮當當的清脆響聲。
兩人在後山跑的滿頭大汗,這場抓蝴蝶比賽一直到太陽落山才結束。
他們将自己一個下午的成果拿出來給對方展示,兩個人的罐子裡都裝有不少的蝴蝶,二人将罐子露出個小口,等待花蝴蝶們一隻隻往往外飛。
飛一隻,計一隻。
總的記下來,最終的确是宋覓抓的比較多,比景言整整多出一倍。
看這結果,她得意地揚起下巴:“怎麼樣,我厲害吧?”
景言自認不如她厲害,癟嘴道:“确實不賴嘛。不過我也抓的也不少。”
被汗打濕的衣裳,傍晚的風一吹,涼飕飕地緊貼在脊背上。
他們躺在花叢内,将手枕在腦後,看天空中,蜿蜒盤踞的火紅。
景言很少這個時候會來後山,尋常這個時辰快到飯點了,他們都要去廚房統一學習做膳食,這種時辰是絕對不會允許出珈洛坊的。
而他此刻,呼吸着自由的花香,躺在寬闊無垠的天空下,憧憬着以後去宋覓家中的生活。
“原來這就是晚霞,晚霞真好看。”安靜了許久,這次他忽然主動開口講話。
宋覓躺在他旁邊,卻并未在意他口中所說的晚霞,而是将頭側了過來,目不轉睛盯着身旁的少年,道:
“是的,晚霞真好看,你也真好看。”
她的話一字不落地被他聽了去,少年身子僵硬,卻不敢轉頭迎上她的目光,繼續若無其事地看着天空,卻偷偷紅了耳朵。
……
第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隻是等他們兩人回到珈洛坊時,坊主和宋将軍卻仍然沒有将景言的事情談妥,他們似乎第二日還要繼續商談此事,因為坊主讓他第二日繼續帶着宋覓出去玩耍。
到了第二日,景言的情緒顯然比第一日低沉了很多。
因為這件事沒能立馬敲定下來,肯定是坊主不同意的。
宋覓第二日倒仍是歡快地跟景言來了後山,見他不高興,便詢問他:
“怎麼了?是身體不适嗎?為何今日你看起來面色如此不好?”
他躲閃着宋覓的目光,将擔心的情緒都藏進心中:
“沒什麼。”
景言應完後,他四處瞧了瞧,恐她無聊,便想到了些好玩的。
“走,帶你去個地方。”
“诶?”不知去哪,正當宋覓感到疑惑時,卻見好看的少年主動牽起了自己的手。
她呆愣不已,任由前方的人牽着自己往前走,她在後面傻傻看着兩人緊握在一起的手。
如何講,與爹爹的手不一樣,與紅纓槍也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