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畫電話打來時,阮繪露才想起今天要幫她搬家。匆匆忙忙下了樓,搬家公司的小貨車已經到了,池畫挽着袖子當監工,一臉恨鐵不成鋼:“我就知道指望不上你,還好姑奶奶留了一手。”
阮繪露揉了揉眼睛:“那我回去睡覺了。”
池畫給她拎回來:“你這一覺不得睡到晚上?多運動曬太陽,阿姨同意我住進來不就是為了監督你?”
這确實是張明麗的原話,她嫌阮繪露生活方式不健康,專門叮囑讓池畫糾一糾。
于是阮繪露跟着池畫忙進忙出,有搬家公司在,隻用到家之後把東西拆出來擺放好,但即便是這樣,兩人從下午忙到晚上,累出一身汗。
華燈初上,阮繪露癱在沙發上,池畫拿了瓶水遞給她,坐到旁邊:“累慘了吧,今兒姐請客,想吃什麼?”
“我想想……”
還不等她想好,蛋卷湊近“喵”了聲:我也要!
于是阮繪露起身去找罐頭,說:“你看着來吧,我先解決蛋卷的飯。”
“行。”池畫掏出手機,“今天這麼熱,點外賣吧?我看你累得夠嗆,估計也走不動。”
“好。”
小屋内重歸甯靜,隻有蛋卷舔罐罐滿足的聲音。池畫選了幾家店,正打算給阮繪露挑,突然聽到那邊一聲驚叫,吓得她抖了抖,手機也掉在地毯上。
“怎麼了?”最近跟手機犯沖嗎這是。
阮繪露蹲在蛋卷旁邊,一雙圓圓的小鹿眼瞪得大大地:“我忘了李崇裕!”
要不是李崇裕明确早午飯不需她負責,不然阮繪露真想給他整日包圓了,早一天解脫也是早。
“那——”池畫也犯難了,“你不會要去找他吧?我都打算點外賣了。”
夏天、西瓜、閨蜜、投影,還有池畫購物車裡的小龍蝦和燒烤,這麼好的氛圍,眼看着要被那個男人毀了,如何不惱。
阮繪露當然也不情願,搖搖頭,小羊毛卷一蹦一蹦。她沉下心頭腦風暴一番,發現問題可以很簡單。
對,外賣。也沒有約定非要跟他一起吃不可,點外賣怎麼不算請客?
她立馬抄起手機:“我給他點外賣不就好了?而且也沒他挑的餘地。”
池畫無奈笑了:“周末應該在家吧,你别送錯地方。”
“是哦。”
可怎麼試探呢?直接跟李崇裕說要給他點外賣他肯定不同意,這事兒就得先斬後奏。
阮繪露點開李崇裕的微信界面,犯了難。
也不知道今天他是不是有飯局,所以忘了阮繪露這一茬,她推敲半天,一個簡單的問還是發不出去。
蛋卷都吃完了罐罐,她還蹲在那糾結,池畫看不下去了,問:“你不會連這都不好意思問吧?不行我來幫你問。”
“不是,如果我直接問他是不是在家,總感覺有點奇怪……”
“那還不簡單?問在不在公司就好了。”池畫有時候真為阮繪露的智商感到着急,好像除了讀書,其他事情都沒有腦子可言。
阮繪露恍然大悟:“對哦。”
她想了想,發了一條微信,然後撲到池畫身邊看外賣,直到小龍蝦和燒烤都送到了,才想起李崇裕好像沒回。
也許在應酬,還是說沒看到?
“他不回。”阮繪露彙報進度,開始打退堂鼓,“既然如此,估計已經吃上了飯,要不我随便點個什麼送到他公司得了?反正隻是為了完成任務。”
池畫制止:“你就不怕他又不接受?就像你還手機一樣。要不直接打電話,信息可能看不到,電話不會吧。”
阮繪露頭搖得像撥浪鼓,打電話?那豈不是要了她的命!
“那我來。”
池畫說着就奪過她手機,找到李崇裕的号碼,直截了當地撥過去。信号很快接通,空曠的屋子裡回蕩着“嘟嘟”的電子音。
李崇裕一直沒接,這下連池畫也忐忑起來,仿佛能聽到自己唐突的心跳聲。再回頭,得,那聲音絕對來自阮繪露——她緊咬下唇,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要不……算了?”
“喂。”
隔着電話,池畫也被李崇裕冷冽的聲線吓一跳,登時收起嬉皮笑臉的做派,畢恭畢敬,仿佛這位李總真在眼前。
“李總你好,我是露露的朋友。她想問您今天在公司嗎?”
“在。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