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夜間,氣溫依舊帶着些許寒意。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傾盆暴雨,整個夜空被烏雲重重遮蔽,狂風肆意怒吼,雷電交加,仿佛将這座陰森的山間小村與世隔絕。
坐在床頭的賀弋微微阖眼,腦袋如小雞啄米般,時不時地打着瞌睡。生物的本能使他感到疲倦不堪,但身處陌生的環境,潛意識又讓他不敢陷入熟睡。
“咣當、咣當——”
破舊的玻璃窗在狂風的肆虐下嘎吱作響。插削處的舊鎖已然生鏽損壞,腐朽的木框似乎随時都會被狂風折斷。
陰冷的夜風從窗戶的縫隙中鑽了進來,吹得那原本就苟延殘喘的鎢絲燈搖晃不止。
“啪——”的一聲,這個老舊的燈泡終于耗盡了最後一絲生機,報廢了,屋内瞬間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唰唰——”
在暴雨的遮掩下,離窗外極近的一棵老槐樹上,藏着一個身着深色雨衣、戴着鐵皮面具的人影。“他”鬼鬼祟祟地趴在窗戶邊,一雙渾濁的眼睛,不懷好意地窺視着窗内新來的“租客”!
年輕···漂亮的女孩······
“他”從第一眼就相中了她!這個如同“仙女”般美麗動人的女孩!
“他”垂涎三尺,死死盯着昏睡中的林晚夏,眼中閃爍着淫邪的光芒。她那白皙的肌膚、柔弱嬌俏的外貌,令人心旌蕩漾!
“他”迫不及待地想在她身上肆虐出痛苦的青痕!
如果她睜開眼看到自己,會不會露出“可愛”的模樣?想到這裡,“他”忍不住舔了舔舌頭,嘴角不自覺地流下了腥臭的涎水。
“小仙女”是屬于“他”的!
“他”要把“小仙女”帶走,藏在一個隐秘的地方!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
這個邪惡的淫徒偷偷摸摸地從兜裡拿出自制的迷藥。那是一根類似煙卷的東西,一看便是粗制濫造的僞劣品。
隻見“他”小心翼翼地從縫隙處探入,用力鼓氣一吹,一股淡淡的香氣,瞬間在這個狹窄的房間内彌漫開來。
賀弋的鼻尖不自覺地動了動,他蹙起眉頭,臉上露出厭惡的神情。
或許是這種迷藥效果顯著,屋内的兩人都沒有醒來,反而睡得更沉了。
賀弋耷拉着眼皮,感覺仿佛被一雙無形的手死死地往黑暗的旋渦裡拽。他緊繃着臉,額頭淌下涔涔冷汗,手背青筋暴凸,骨節分明的手指不經意地動了一下,似乎想要從失控的噩夢中奮力掙脫醒來。
“嘿嘿。”看到屋内人的反應,心懷不軌之徒露出陰謀即将得逞的得意笑容。
“他”迫不及待地推開窗,探進頭——
可惜,“他”未曾料到,人算不如天算!
天雷降世,嚴懲邪徒!
“轟隆”一聲巨響,一道炸雷以勢不可擋之勢,猝不及防地劈了下來,徹底驚醒了賀弋。
也許是習武之人特有的敏銳,這種不懷好意的窺視讓他瞬間警覺。
“什麼人!”賀弋立刻睜開眼,猶如被卑鄙的鬣狗挑釁領地的年輕雄獅,蹙着眉大聲怒吼,震懾着居心不良的宵小之徒。
他冷冷地瞪向窗外,隻見一個驚慌失措的人影,轉身欲逃!
“砰!”的一聲巨響,這個卑鄙的小人在慌亂之中,一腳踩空,從樹上重重地摔了下去。
賀弋起身欲追,卻正巧被床上的林晚夏一把用力攥住了手腕。陷入噩夢中的林晚夏,不安地喃喃道:“别走!你别走!”
望着林晚夏痛苦的表情,賀弋來不及多想,心中一急,連忙伸手向她的額頭探去,發現她竟然又發起燒來!
賀弋顫聲道:“林晚夏!你快醒醒!”
“不要!”
“不要丢下我一個人!”
也許是賀弋深切的呼喚,将林晚夏從那恐怖的噩夢中拉了出來。
林晚夏猛地睜開雙眼,神情恍惚中,隻看到賀弋那張焦急的俊臉,不停地在她耳畔大聲呼喊。
“好吵,吵死了!”她無力地喃喃道。
“你這個磨人的家夥,你沒事吧!”賀弋緊張地想要背起林晚夏,大聲說道:“林晚夏,你撐住,我現在就帶你去看醫生!”
“不要怕,你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林晚夏盯着賀弋,眼神慢慢聚焦,片刻之後,雙眸徹底恢複了清明。她看着那張令人賞心悅目的臉,心中感慨:“好好的一個帥哥,怎麼嘴這麼損!”
但或許是此刻賀弋擔憂的模樣,讓她感到一股久違的暖意湧上心頭,又或許那個将她從噩夢中拯救出來的人是賀弋,林晚夏心中再也無法讨厭,面前這個口是心非的大男孩。
林晚夏嘴角勾起一絲淺笑:“賀弋,你放我下來,我好多了!你這頭笨驢!”
“啊?!”
“我說我好了!”
顧不上和林晚夏鬥嘴,賀弋睜大眼睛,伸手摸向林晚夏的額頭,手心傳來的溫熱讓他有些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