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冬宜一秒恢複坐姿。
她神态自若地扯謊:“剛剛你臉上有蚊子,我想幫你趕跑來着。”
江枝雖然沒睡着,但思維也在雨聲中變得散漫起來,乍一聽陳冬宜這話也沒察覺出不對,就覺得陳冬宜不可能這麼好心,就多問了一嘴:“你會有這麼好心?”
哪想陳冬宜炸了:“喂!你怎麼質疑我的人品?”
江枝重新把眼睛閉上:“我一直都質疑啊。”
“……”陳冬宜悻悻:“蚊子咬的是我的臉,我守護自己的臉有什麼問題?”
這邏輯倒是通了。
江枝嗯了一聲:“我信了。”
山裡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沒一會兒就停了,這個小插曲沒影響他們出遊的心情,四個人圍在一起把陳冬宜抓的魚烤了,魚皮被烤得脆香,灑上佐料,香味飄了老遠,讓人聞着直咽口水。
江母一臉驚喜地問自家女兒:“什麼時候學會烤魚的?”
“這小意思!”陳冬宜戴着手套撕了塊魚肉放到江母的碗裡:“我在網上看看教程就學會了,你嘗嘗。”
江枝也撕了塊魚肉,眼前微亮:“真好吃。”
外焦裡嫩,鹹辣适當,人間美味。
她誇得真情實感:“你好厲害啊江枝。”
陳冬宜:“……”
真的是在誇她嗎?
烤魚吃完後,天仍然陰沉沉的,江母提議午睡,陳冬宜沒有午睡的習慣,在帳篷裡把手機玩到沒電關機了,才等到拔營的好消息。
他們收拾了營地,把垃圾也一起放在後備箱裡,往南走在日落之前到達了古鎮。
酒店是在來之前就定好了,臨河而建,推開木窗就是江南夜景。
剛進房間,陳冬宜就迫不及待地充上了電,聽到趴在窗口看景色的江枝問:“你跟家裡人講了今天晚上不回去嗎?”
“他們不管我。”陳冬宜頭也不擡。
江枝哦了一聲:“那你急着聯系誰?”
充上電的手機屏幕亮起,反正等着開機也是等,陳冬宜不介意多跟江枝說兩句:“我朋友啊,我陳冬宜在一中呼風喚雨,朋友無數,我怎麼——”
話還沒說完,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陳冬宜晃了晃手機:“我就說吧。”
她接起電話,正想說話,又想起自己現在是江枝,隻好開了免提,示意江枝過來說話,江枝看了她一眼,開口:“喂?”
“老大你終于接電話了!”那邊語氣焦灼:“點點出事了!”
陳冬宜神色一凜。
江枝沖她點點頭,示意她冷靜,問:“出什麼事了?”
打來電話的也是陳冬宜的跟班,隔壁班的,叫錢織,江枝有印象是之前在天台逮着她抽煙,江枝問她怎麼跑到天台來抽,這裡很危險,女孩的頭發挑染成紫色,被天台的風吹起,她朝天空吐了個不太完美的煙圈。
她說:“我們老大說了,在廁所抽煙沒有公德。”
也因為這,江枝覺得陳冬宜還算有點底線。
現在錢織全然沒有在天台上的從容,在她耐心追問下,才磕磕巴巴地說出事情的經過——她下午跟方點點去遊戲廳玩,沒想到居然碰到了孫天長帶人報複,方點點也是個不服軟的,聽孫天長對陳冬宜出言不遜,立刻就火了,直接一個闆凳砸了過去。
錢織哭着說:“怎麼辦啊老大,現在點點和孫天長都在派出所了,警察給家長打了電話,點點的爸媽都不願意來,怎麼辦啊?”
江枝看了陳冬宜一眼。
陳冬宜臉色不怎麼好,放在膝蓋上的拳頭握緊,少傾,她猛地站起來,抓着沙發上的外套就往外走,江枝說了句“我知道了”就連忙把電話挂了,追上去:“你去哪?”
陳冬宜冷聲道:“讓開。”
“我讓開?你搞清楚陳冬宜,你現在是什麼身份,我給你讓開?”江枝往後靠在門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陳冬宜:“江枝跑到派出所救方點點,你不覺得離譜嗎?”
陳冬宜握緊拳頭,眼睛一閉:“他爹的!”
她瞪着江枝:“你說怎麼辦?”
江枝見她冷靜下來,心裡也松了口氣,拉着她往房間裡面走:“你别着急。你先把你和孫天長的事原原本本跟我說一遍,我去了才知道怎麼處理。”
陳冬宜質疑:“你去?你去不是任人欺負嗎?”
江枝學着她挑了挑眉:“對付這些人有時候不需要蠻力。”
陳冬宜雖然不信江枝,但眼下也隻有這一個辦法,她把跟孫天長的恩怨說了一遍,又強調:“孫天長此人大腦空空,極其小肚雞腸,這梁子徹底結下了,你可千萬别放軟話給他好臉,我丢不起這人。”
江枝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她猶豫了下,又問:“方點點的父母……”
“她爸媽離婚了,隻給錢不管事。”陳冬宜把錢包遞給江枝:“這個錢應該夠擺平這件事了,我說如果是要交保釋金的話,不是讓你把錢給孫天長私了。”
江枝失笑:“我知道。”
陳冬宜催得緊,江枝拿着錢包就匆匆地走了,好在淅川市交通發達,早就開通了地鐵,她坐地鐵到市區,直接打了輛車到派出所。
錢織正在派出所門口焦急如焚,看到她直接撲了過來:“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