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又急匆匆地退回車廂,拽着還沒整理好衣衫的太醫,沖出了馬車。那太醫看見定安侯,剛要行禮,便又被李牧然大力拽走,險些閃了腰。
徐清河跟在二人身後,邊走邊說:“不用在意禮數,先給孩子看傷要緊。”
“李長樂!長樂啊!”李牧然一邊推門一邊大喊着,焦急萬分。但看着床榻上臉色蒼白的女兒,頓時止了聲,嘴唇微微顫抖。
徐清河見狀,趕忙招呼太醫上前把脈。李牧然也緩過了神,跟着一同上前,坐在床邊,輕輕拍着李長樂的腿,關切地問道:“怎麼樣,還疼不疼了?”
“李長樂砸吧着嘴,将口中的幹果咽下,扯着嗓子嚎道:“疼,我都不敢動,稍有動作後背就疼得要死。”
“别說那不吉利的話!”李牧然趕緊喝止,心疼地說:“沒事兒,讓周太醫先給你看看,等回家咱們用療效最好的藥,過不了幾日你就會好了!”
周太醫累得滿臉虛汗,他一介太醫,和這群習武之人怎麼比得了。剛剛和他們爬樓梯爬得飛快,全憑着李将軍将他拽上去,不然他早就累得趴在樓梯上了。
為李長樂診完脈,起身向李牧然和徐清河行禮,周太醫用袖口擦了擦臉上的汗,然後才向二人說明了李長樂現在的狀況:
“郡主傷及筋骨,痛感明顯,乃是正常現象。傷口處失血過多,導緻郡主面色蒼白,會有一些頭暈、眼黑的虛脫症候。不過好在救治及時,并無風毒侵斜,總體來說并無大礙。”
聽到這話,李牧然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了一些,四處看着周圍破敗的生活環境,不滿道:
“還是趕緊回京府才好,這個地方一看就不适合久住,對傷口愈合定是不好的。你剛才吃的什麼東西,幹吧哕的,看着就沒營養,趕緊吐了吐了!”
說罷,趕緊搶過了李長樂手裡的幹果,往地上一丢。
徐清河看李長樂診完脈狀态還不錯,也上前摸了摸李長樂的頭,笑罵道:
“沒事兒就行,就是這箭傷比較難熬。你們幾個呀,一天天的就愛闖禍!對了,那兩個小子呢,怎麼就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裡?”
“聽說餘荷縣的香酥餅特别好吃,我叫宋延年幫我買一些帶回去吃,樂延在樓下熱粥呢。”
剛巧,李長樂剛說完話,徐樂延就拿着熱好的粥走了進來。
他在廚房聽見堂前吵吵鬧鬧的聲音便知道将軍應該是到了,更何況他喊李長樂的嗓音整個客棧都聽得到。
既然李将軍都來了,他可以更安心的熱粥,順便還拿了個盤子搭配了一些小菜。
“爹,伯父。”徐樂延怯生生地叫着,眼神四處閃躲,很是惶恐。
李牧然何嘗不知道徐清河的教育方式,溫和地沖徐樂延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一些,對周太醫說道:
“快給這孩子也看看,不知道有沒有受傷,你來都來了,給孩子們都瞧瞧。”
徐樂延放下手中的碗碟,老實地在椅子上坐好。周太醫見此,立即為徐樂延診脈。
“徐小世子并無大礙,隻是有些受驚,心神不定。回京後我開一些安神助眠的方子即可。”
徐清河突然的制止,吓的屋内衆人一跳。
“隻不過是吓到而已,吃什麼藥?想當年我們年紀輕輕就上了戰場,死都不怕,更别說來的隻不過是幾個敵國細作。身為男子竟如此膽小懦弱,有什麼臉吃藥!”
徐樂延把頭一縮,連忙稱是,引得一旁的李牧然連連歎氣。不由得反駁:
“你說你,現在又不是戰時,老提那些做什麼?想當年想當年的,那麼愛想當年你回去重生吧,回當年過日子。我們爺幾個在當下盛世好好生活,沒人留你,你走吧!”
李牧然越說越氣,一旁的徐清河也是臉漲的通紅。李長樂和徐樂延見狀連忙勸慰對方的爹。
“世伯,你可千萬别生氣,我爹就是性子急,可不是真在和你生氣啊!”
李牧然剛要反駁自家閨女,徐樂延此時趕緊附和:
“對啊,伯父,我爹也不是真的在和我生氣。他就這個性子,越關心我嘴上說的就越很。他看見長樂的傷,大概是後怕有些,所以才這樣說,伯父你可千萬别介意啊。”
兩個老頭聽到孩子們勸慰自己,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兩人互相瞥了一眼,都将頭轉了過去,誰也不看誰。
宋延年一進門就感受到了兩位的緊張氣氛,擡起的腿不由得頓住,也不知道該不該打攪他們。
“姨父,世伯?”
宋延年猶猶豫豫地進了房間,手上的香酥餅沉甸甸的,他實在是不明白這兩位有什麼事兒能吵起來。
李牧然看見是宋延年回來了,立刻轉了臉色,趕緊招呼他過來坐下,拍了拍宋延年的肩膀,關切地問道:
“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啊?周太醫剛走,我去叫他回來給你也把個脈!”說罷李牧然就要起身去叫人。
宋延年趕忙拉住了李牧然,他可不想像長樂那樣日日喝藥。
“不用了,姨父,我隻受了一點點的皮外傷,一點兒事兒沒有!不用擔心我。”
李牧然看着宋延年瞧了半天,總覺得有些不對,立刻扒下了他的外衣。裡衣的胸口處似有被利器戳傷,滲出點點血迹。
“你管這叫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