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郡主,見過世子。”
但後面兩人也依舊沒有給他任何回應,見衆人都各自找了位置做好。王知府雙腿蹭着地,轉過了身,擡起頭問向李牧然:
“将軍這是……”
“喲,快快請起。都說了就是來關心關心你,知府想到哪裡去了?”
王知府顫顫巍巍地起身,心明鏡的知道他們此番前來,必有要事。但見李牧然泰然自若的坐在那裡,似乎是想等着他主動坦白?
可他能坦白什麼?他什麼事兒也沒犯,很守本分的當着父母官。難不成是為了推舉行賄一事?
“這個,将軍既然來了,下官倒是有個不情之請。”
“哦?說說看?若是知府你實在為難,我倒是可以幫着參謀一二。”
王知府心下了然,知道他這是猜對了。他迅速在腦海中整理了一下思路,試探地同李牧然說道:
“這次推舉一事,鬧得是沸沸揚揚。下官雖然有心尋求公正,但奈何民間議論紛紛,我這……我這行事處處受裹挾……”王知府擡眼看向了面無表情的李牧然,眼中滿是擔憂。
“下官這該如何是好,還請将軍不吝賜教。”
李牧然随手拿起來案台上的筆,置于手中把玩,言語間頗為随意。
“賜教談不上,我畢竟對劍南風土人情了解甚少。倒是不知王知府一開始做了些什麼,若是沒有這民間輿情,之後又打算如何做呢?”
“下官……”王知府眼睛迅速地轉了幾圈,斟酌着語句,老實回答:“一開始事态并未明朗,下官也不想過于強硬,以免有失偏頗。不過這群學子有一些過于年輕,直接就沖進了府衙,下官不得已才将其抓進大牢。”
李牧然來劍南就一定是為了此案件,那這個案件到底有什麼值得派個将軍前來?
說白了還是死了一堆學生的事兒影響太大。世家和皇室的矛盾又不是一兩天,皇室就算想對世家下手,也要借此案來當作由頭。那他少說些世家,隻談論學生,大概的方向就不會錯,如此也不會惹得世家不快。
看着李牧然的眼神。雖然沒什麼變化,但王知府就是能感覺到,自己賭對了。他的感覺向來很準,這也是他沒什麼功績卻依舊能一路扶搖直上的原因。
“我可是聽說你抓進去的學子,可都被淩辱緻死在獄中了啊。如此想來,民衆害怕,并且議論紛紛,也是必然。”
“将軍明察,這都是謠言啊!那群學生都還好好地活着呢,哪有慘死一說!”王知府急忙為自己辯白:“民衆向來不知情,此案沒徹底查清,我也不好向民衆發布,這才導緻這謠言如此離譜。将軍您可千萬不要信啊!”
“王知府,你說的哪裡的話,我這就是不相信如此離譜的事情,才來同你求證,想要還你一個清白嘛。”
李牧然和藹地笑着,看向了面色慘白的王知府。
王知府心底一涼,立刻猜到了李牧然此行的真正目的:
他要親自見見那群學子!
這可不行,那群學子一個個像頭倔驢,不論他怎麼威脅,都不肯就此服軟,不再就此事發動遊行。
由于每日都被重刑拷打,這群人現在的樣子直接威脅到他一直以來塑造的形象,李牧然也很有可能因此對他治罪。
“這個倒是不必勞煩将軍了,有将軍在,事情的真相想必很快就能水落石出,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又怎用勞煩将軍親自為我作證?”
李牧然扯了一下嘴角,知道這知府是在拒絕他們前往。于是他看了眼一旁的李長樂,李長樂立刻會意。
他爹不好胡攪蠻纏,他們幾個行啊。
“我爹還什麼都沒說呢,你這麼大反應做什麼?”
“難不成你心裡有鬼?”宋延年也很是誇張的附和。
“若是連我們都見不到,那恐怕那群被抓的學子确實是死在獄中了。”徐樂延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使勁地錘了一下手,“知府您怕是為手下的人背鍋了啊!”
“竟是如此?”李長樂順着徐樂延的話繼續說道:“知府剛剛言辭懇切,定然說的都是真話。那麼那些傳言能如此散播,定是你的手下在你不知情的時候惹了禍事,将學子虐待緻死,不敢告訴你!大人您真是冤啊!”
王知府本來不想順着幾人往下說,這幾個小的明顯是在給他下套。但他們幾人的意思裡也是很明顯不準備責怪他,他們能如此說定是受了李牧然的意。
難道他們真是為了打壓世家而來?若此時他放棄與武家合作……王知府的思緒飛速運轉,他迅速地分析着利弊,最終還是選擇兩邊都不放棄。
于是,他立即換上了殷勤地笑,還不忘給身後做手勢,讓手下趕緊去将地牢收拾的幹淨些。
“其實下官從小就體寒,地牢那種地方,去的很少,但一定不會是傳言那般……這個,能得将軍幫忙澄清,那自是最好,那咱們……移步?”
王知府試探地看着李牧然,想知道他的決策到底是否正确。
上座的李牧然見此,輕蔑地笑了笑,緩緩起身,走至王知府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感歎:“王知府真不愧是劍南父母官,有官能如此,可真是劍南百姓的福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