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奕楓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李牧然說了跟沒說一樣。
“下官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覺得……地牢的學子他們……”
“覺得什麼?”李牧然側着頭,輕蔑地看着磕磕巴巴的王奕楓。
得到這個眼神,王奕楓覺得自己的方向大抵是沒有錯了,于是他試探的順着這個方向慢慢展開。
“這些學子傷勢确實過重了,不過一直沒有醫治也是因為始終沒有審問出領頭的人……”
王奕楓又擡眼看了看李牧然,發現他沒什麼反應,那就不是有關學子們傷勢的問題。
“劍南推舉賄賂一事,可與下官無關啊,将軍。那些學子掌握到的是學子賄賂世家博取推薦名額,下官可是一分錢都沒有收!”
李牧然依舊沒有反應,那也不是這個。難不成真是為了那個章餘天?
“下官鬥膽一問,那群學子可是有人說了些什麼?”
“不是讓知府你自己說嗎?你做過的事難不成我會比你更清楚?”
李牧然完全不給王奕楓任何線索,這讓王奕楓冷汗涔涔,後背洇濕了一大片。
到底要不要說章餘天的事兒呢?真要是說了,那他可就是背叛了武家,李牧然走了以後,他在這劍南可就很難混下去了。
王奕楓一直在焦急地思索,渾然不覺自己已經沉默了很長時間。甚至連李牧然是何時起身他也不知道。
李牧然見這王奕楓吓唬的差不多了,便将袖子中的令牌甩到了王奕楓的眼前,冷冷地問道:
“你可認識此物?”
王奕楓趕忙撿起地上的銀色秃鹫牌,細細觀摩了半天,發現他确實不認識。
“敢問将軍,這是……?”
“哦?”李牧然眼底閃過一抹訝異,語氣頗為震驚:“你竟不認識這個令牌?”
“将軍明鑒,下官确實不認識此物啊!”
“可是這個東西是在關押學子的牢房附近發現的,難不成你想說這個東西是别人不小心掉在這兒的?”
王奕楓眉頭緊皺,他的隻覺告訴他,這個東西的來曆可能不一般,但他确實猜不出這個究竟是什麼。眼下隻能趕緊撇清他和這個令牌的關系,畢竟他說的也是事實。
“确實有此種可能,将軍您也知道,地牢那種地方我去得很少,所以誰掉下些什麼怎麼也彙報不到我這兒……”
“可若是我說這個令牌是北齊的東西呢?”
本來還想着怎麼和武家那邊交差的王奕楓此時立刻從椅子上摔了下來,急忙磕頭像李牧然解釋道:
“将軍明察,此事下官絕不知情啊将軍!下官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令牌,更遑論和北齊有瓜葛!下官這些年勤勤懇懇……”
“行了!”李牧然冷冷地呵斥住了王奕楓的滔滔不絕、痛訴忠心,起身走到了他的旁邊,發現這王知府竟真的哭了出來,心裡不免一陣嗤笑。
“既然叫你來,就說明我還沒有懷疑到你的頭上。”
“謝将軍明察!”王奕楓又狠狠地磕了幾個響頭這才起身,他彎着腰,不敢擡頭。
既然李牧然說此事與他無關,那就說明李牧然心底裡已經有了懷疑對象,而他隐隐感覺到,這件事同武家脫不開關系。
“前些日子,三殿下與武家子弟起沖突時,那武二的身上掉下了同樣的令牌。”
李牧然話已至此,相信王奕楓會有自己的判斷。随後他拍了拍王奕楓的肩,意有所指的說道:
“你最好是能保證武家與北齊毫無關系,或者是你與武家毫無關系。不然,你可就與此事脫不開關系了。我言盡于此,你回去吧。”
說罷,李牧然便示意錢賀送客,王奕楓本來還想說些什麼,可李牧然根本也不再看他一眼,便自顧自的回了躺椅上。
王奕楓隻能戀戀不舍地離開,上了自己的馬車。
“大人,我們去哪兒?”車夫小心翼翼地詢問着,王奕楓出來時鐵青的臉他看得分明。
可這車内卻突然傳出一聲茶杯摔碎的聲響,隔了好半天,裡面才傳來王奕楓有些沙啞的嗓音:
“去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