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時看了看一臉桀骜不馴的解書韫,心底暗自歎了一口氣。殿下果然英明,解書韫看似八面玲珑,不拘小節,但其人的本性仍恪守君子禮節,與他們注定不是同路人。
陳時頓時沒了興緻,在解書韫起身後,便沒了蹤影。解書韫隻是稍通武藝,雖不精,卻也知道陳時的水平怕是超過了宋延年。
大皇子身邊的人還真是能人輩出啊。
解書韫嗤笑了一下,搖了搖頭,便擡腿往自己的住處行去。
而此時,章餘天房内。
玄青看着臉色異常的章餘天眉頭緊皺。
陳時剛剛來過了,來就算了,竟然還給他帶了任務。他一個下毒的,竟然還要做說客!
要知道他本就想單純的看好戲,可不想給那群天真的皇子郡主當苦力。但陳時那家夥……
想到陳時,玄青的臉就極為扭曲,後槽牙都快被他咬碎了。
他承認自己的醫術比不過陳時,這才會被他拿捏。不過這也是暫時的而已,不就是說客嗎?他“擅長”的很!
真要是不行,就一劑“箴言”下去,讓着章餘天聽他指揮,總不會将任務搞砸。
玄青想到了最壞的打算,也制定了解決方案後,終于放松了下來。他一貫擅長搞破壞,真到了要維護些什麼的時候,反而束手束腳的。
玄青為章餘天把了脈,繼續将他體内的劇毒調制平穩狀态,看了看一臉平靜的章餘天。
算了,今天不知道說什麼,明天再看。
玄青今日被陳時氣得不輕,勸不了别人,便擡腳離開了房間。
屋内,章餘天怔怔地看着天花闆,始終沒有合眼。
雖然四肢不能動,但此時,他的手下,壓着一塊銀色的令牌。章餘天僅能從手心與令牌的接觸中細細感受着他的形狀。
似是想到了些什麼,章餘天眼角突然有淚水滑出,順着臉頰,浸入了枕頭中。
夜,依舊漫長。
明明沒有幾個時辰可以睡,可徐樂延依舊睡不着。
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沒個勁兒的折騰。無論他怎麼翻動,都找不到一個合适的姿勢助他入眠,這讓他感覺很是挫敗。
于是徐樂延幹脆坐起身來,出了房門,來到了院子中。
他有預感接下來的計劃,也大緻能猜得出解書韫今夜的話中,所透露出來的,他的意向。隻不過是為了等将軍做最後的拍闆,這才沒提。
所以,他才必須要去找齊譽。
這是他爹的吩咐。
或許是長輩們在出發前就商量好了大緻的計劃,如今想來,一切行動,大緻都在他們的計算之内。
因此,他更不能拖了他們的後腿。
這也是他遲遲難以入睡的原因。
徐樂延将手按在了胸前的位置,感受着那兵符硌在胸前的痛感。這樣才會提醒他不要擅自行動,要時刻以大局為重。
“算啦,以後會有機會的。”
果然疼痛會讓人清醒,他成功的說服了自己,不再有半點的遺憾,眼角也有了笑意。
徐樂延伸了個巨長的懶腰,坐在了石凳上。乖乖地将毛毯披在身上,坐在那裡看起了月亮,像是隻吃飽喝足了的乖順小狗。
和宋延年的健碩陽光截然不同,宋延年和李長樂二人經常是站在那裡便是人群的焦點,相比之下,徐樂延的氣質顯得很是内斂。
可内斂也有内斂的美,你不會在第一時間就覺得他很驚豔。但熟悉過後,便會發覺,徐樂延的内斂與細緻,再配上他的個性,就顯得十分溫雅。
此時此刻,溫雅的徐樂延嘴角噙着笑,擡着頭,看着月亮。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他的笑意被逐漸拉大,而後心滿意足地靠在了柱子上睡着了。
許是劍南的清晨濕氣過重,徐樂延醒的比平日還要早些。
可能是睡在了外面的緣故,讓他本就受了風寒的身子,更加的虛弱了。徐樂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好在沒發熱。
迅速的做了個清理,徐樂延擡腳往齊譽的住處走去。
路上,嘴裡不斷嘟囔着要對齊譽說的話。
老實講,他有點兒緊張。
齊譽的不着調,讓他覺得這個人大概率不會按照他的計劃行事,而一旦事情超出了他的計劃,他就會變得焦慮。
果然不出他所料,齊譽聽了前因後果之後,毅然決然的拒絕了侯爺的吩咐。
“不是,你來都來了,怎麼還要把這東西交給我?怎麼,你和你爹關系不好?你本人都在這兒呢,非要我拿着他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