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奕楓頓時站了起來,滿臉不可置信地看着大放厥詞的武宗揚。
他怎麼敢……
“将軍,冤……”
王奕楓剛要開口,李牧然當即打斷。
“他說你是證人,你何來冤情?若是誤會,說清便是。”
語氣冰冷,不容置喙。
“是,是。”王奕楓磕磕巴巴地應着李牧然,繼而斬釘截鐵地說道:“武家家主所言非實,若下官真為證人,那定會在冤情的一開始就将魏家拿下,又豈會放任他們不斷作惡?武家家主這一言論,将下官置于不忠不義的地步,因此,下官冤啊,将軍!”
“知府如此回應,武宗揚,你作何解釋?”李牧然沒搭理在身後張牙舞爪的王奕楓,而是看了看堂下之人,似乎是隻想聽武宗揚的回答。
“大人……?”王奕楓也察覺到了李牧然的态度,暗叫不好。李牧然似乎有意向着武家,那他今日可就……
不能讓武宗揚的計謀得逞!
“你先别說話!等武家家主說完。到時你有疑問再一一回應,這審案的流程難不成知府會比我還生疏?”
王奕楓被怼的啞口無言,隻能重新退回李牧然身後,惡狠狠地盯着武宗揚。他倒要看看這武宗揚能說出個什麼花來!
武宗揚看着由王奕楓主演的鬧劇差不多了,便清咳一聲,沉聲說道:
“武某所言句句為真,之所以說知府大人是人證,乃是因為前知府的馬車出事的當天,知府大人就在現場。”
“你少血口噴人!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在現場!”
王奕楓氣得手不住地抖,這隻老狗不知突然犯了什麼瘋,非要将他和魏家綁在一起拖下水。但武宗揚既然說的是他在現場,那就好辦了,因為那天……
“大人并不在命案發生的現場。”
大概是因為武宗揚将他的心底話說了出來,王奕楓有了一瞬間的遲疑。
緊接着,武宗揚繼續說道:“當日案發時刻,魏家正在舉辦宴會,而大人那時恰好和魏老單獨在書房商談,不知大人可記得此事?”
聽見武宗揚說自己隻是在魏府,王奕楓懸着的心松了些,但他依然覺得武宗揚不會無緣無故的提起此事,定是在給他下套。
可那天整個劍南的知名人士皆知他與魏老去了書房商讨,也由不得他抵賴。于是王奕楓挺直了背,對着跪在地上的武宗揚說道:“确有此事,可那又怎樣?”
同樣跪在地上的魏若軒想說些什麼,被一旁的魏則庭用拐杖敲了一下。這一幕恰好被宋延年看到,于是他朝着李長樂使了個眼神,二人心照不宣,緊盯着這二人。
“前任知府的案子當時以偶遇馬匪搶劫,意外去世草草結了案,而那馬匪首領也被大人抓獲,頭顱在城門懸了月餘。不知大人現在再回想一番,有沒有覺得那馬匪的相貌有些眼熟呢?”
王奕楓沒有作聲,他大概是知道武宗揚想做什麼了,于是便一改先前的态度,裝作回想的樣子,不确定地說道:
“若是你如此說,現在想來,确實有些眼熟。”
武宗揚要的就是這個答案。
他重新面向李牧然,朗聲說道:“将軍,那日魏家宴請之日,有數人都瞧見了那馬匪穿着魏家下人的衣服,從府外慌慌張張地跑進了魏老和知府大人的書房。期間還撞倒了陶家小姐,在場的人均可作證。”
“一個形似馬匪的人,闖進了老夫與知府大人所在的書房,待了一會兒,就算做老夫謀害朝廷命官的證據了?你的證據是不是太兒戲了些?”
一直沒說話的魏則庭睜開了眼,眼底盡是嘲諷之色。他看也沒看武宗揚一眼,隻是陳述着:
“平白誣陷可是要吃闆子的,再加上你誣陷的是有關朝廷命官的案子。小子,若你的證據不夠,你可是會受到牢獄之災的啊。”
“多謝魏老提醒,晚輩記得了。”
李牧然隻覺得武宗揚說話慢慢悠悠、磨磨唧唧的,同上朝之時的那群老古董差不了多少,心底起了些燥怒之意,不禁催促道:
“你若是有決定性證據,就盡快交出來,若你所言為真,本将軍定會主持公道,若你舉證非實,該受的懲罰你亦逃脫不了。”
“是,将軍。武某之所以确定前知府的案子就是魏老所為,除了那個出現在宴席上的馬匪外,還因為草民找到了那個馬匪的屍首。”
魏則庭的眼角不自覺的抽動了一下,這被一直盯着他的李長樂捕捉到了,二人對視一眼,心下明了。果然和這魏老頭子脫不開幹系。
武宗揚繼續說道:“那馬匪的頭顱吊在城門許久,早已看不清面貌。由于前知府對武某有知遇之恩,因此當那頭被摘下後,武某将其連同屍體一并帶走了。本來覺得将那畜生的屍首拿去喂狗都不為過,可就在獵狗的撕扯過程中,武某有了别樣的發現。”
“什麼發現?”李長樂覺得武宗揚講故事的水平還挺高,就正如此刻,她被勾起了強烈的好奇心,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武宗揚究竟發現了什麼。
“回郡主,武某發現有許多碎屑從那頭顱上掉下,當即驅散了獵犬,差人前去查看——是仿制的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