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年确實是打算自己動手的,總不能讓長樂背負這個罪名吧?再怎麼說他也是個皇子,就算他真做了錯事,背後的閑言閑語總會比長樂要少一些。
頂多史官那兒會不好交代?
但他又不介意别人怎麼評價他,所以無所謂那群老頭子怎麼寫。
想到這兒,宋延年開始四處搜尋,看看有沒有順手的工具。
“不是,現在就要挖啊?”
李長樂連忙制止說幹就幹的宋延年,焦急地說道:“得請示我爹的意見吧,畢竟這次行動是他負責,不論我們兩個人是誰動手,最後都會算在他的頭上。”
“話是這麼說沒錯。”宋延年何嘗不知最後要為此事負責的是将軍呢?
“可是如果我們沒有請姨父的命令,而是私自動手,姨父身上需要擔的責任就會更小一些。而且那魏家父子若是知道我們要挖墳,定會瘋狂阻攔,或是用道德逼迫姨父……那一家子都是窮兇極惡之人,不一定會做出些什麼。我們……”
“可我爹才不會讓我們兩個孩子擔責,即使這事兒真的是我們私自決定的。我們這樣做雖然是為了他好,但沒什麼意義。”
李長樂非常了解自己的爹,他斷不會為了名聲、道德之類的外物,就将壓力和指責推到她們的身上。
“那怎麼辦?”宋延年無語望天 ,“武家那個家主也真是的,明知道處理屍體的地方在哪兒,就是不說,他到底在等什麼?”
“等?等什麼?”李長樂也想不通,這種算來算去的東西,在劍南待了這麼久,她頂多算是能聽懂,但是自己琢磨可什麼也琢磨不到。
看了看一旁的宋延年,這人跟她半斤八兩。
想到這兒,李長樂擡起腳,準備離開這個地方。
“走吧,還是去請示我爹吧!這種東西,咱們兩個可算不過那群老狐狸,萬一着了人家的道呢?”
宋延年撓撓頭,自覺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便也跟上了李長樂。
相比之下,他們二人其實更适合做一介莽夫……
不知怎得,宋延年莫名在腦海裡浮現了這樣一段場景,他在街邊賣藝,李長樂在一旁殺豬賣肉,徐樂延則是兩邊來回跑着收錢算賬。
三人歸于市井,過着普通的生活……
不能想,再想下去,他就真的有憧憬了。
他過慣了富貴日子,現在想象的普通百姓的生活不知加了多少想象的成分,再多想下去,甚至連後續的畫面都無法描繪了。
宋延年搖了搖頭,大步跟上了李長樂,回到了魏府前院。
不過這裡的氛圍似乎和她走之前有些不大一樣了……
李長樂好奇的四處找着她爹的身影,不過并沒有看到人。
“郡主可是在尋将軍?”武宗揚看見了探頭探腦的李長樂,好心地上前搭話。
“嗯,我爹去哪兒了?”
武宗揚神秘兮兮地朝着不遠處的房間一指,沒說話,搞得李長樂和宋延年都有些好奇起來。
二人徑直穿過人群,來到了那處房門前。
李長樂先敲了敲門,對着門縫輕聲說道:“爹?”
“進來吧。”李牧然的聲音從房内響起,聽上去沒什麼變化,不像是在用刑的樣子。
李長樂和宋延年對視一眼,便打開了房門,飛速的走了進去。
臨了,宋延年進去後還立刻将門關好,以免被人發現裡面的景象。
不過轉過頭之後,宋延年才發現,姨父并沒有在房内做什麼。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裡,一旁還有個癱坐在地的魏若軒。
“找出什麼貓膩了?”李牧然對自家閨女的本事信任得很,找了這麼久才回來,那定是有所收獲的。
“确實,西面有一大片的新建的土地,看樣子是魏家打算把祖墳遷到那邊去。隻不過還未完工,碑上還沒有刻字,隻有一些牌位放在了角落。”
李長樂回話之時,并沒有刻意背着魏若軒,因此能很明顯的感覺到。她在說出祖墳二字之時,魏若軒的肩膀有輕微的抽動。
“祖墳?遷到家裡?”顯然,李牧然也從未聽過如此離譜之事。
一些世家貴族家中設置祠堂的倒是多見,将祖墳也遷至在家中的,幾乎沒有。那魏家如今的舉動就很耐人尋味了,李牧然眉梢一挑,看着伏倒在地的魏若軒,饒有興趣地問道:
“魏家的風水似乎比京府還要貴氣的多啊,将祖墳遷入宅邸,當真不怕陰邪之氣影響到家中氣運嗎?”
“自是不如京府。”魏若軒深知說多錯多的道理,短短地回了一句話,便閉口不多言。
“不過遷祖墳如此重要的事情,倒是沒聽到過任何消息呢。”
“這個,目前還沒遷,改日定了吉日自會告知将軍。”
“哦?還沒遷?”
李牧然迅速抓住了魏若軒話語中的潛台詞,“也就是說,現在那處地下,沒有屍體咯?”
“這個……這個……”魏若軒支支吾吾地半晌沒說明白話。
倒是一旁的宋延年有些好笑:“有什麼不能說的,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難不成你想隐瞞什麼不可告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