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誇我們就好好誇我們,帶上自己算是怎麼回事?”
李長樂撇了撇嘴,對自家爹突然轉彎的事深惡痛絕。
“哎呀,自家人,誇我就算誇你們了,一樣的,一樣的。”李牧然絲毫不覺得自己的歪理有什麼問題,夾了口菜放到了碗裡。
“書因怎麼沒多待?”宋延年突然想到這飯菜還是解書因送來的,但他連人影都沒見到。
“送過來聊幾句就走了,她說家中事多,今天人人都在緊繃着,便沒多留。”
“哦。”宋延年能理解解家今日的緊張,但他似乎還有些雲裡霧裡的,正好李牧然在,他便問了出來。
“所以解家今天到底要幹嘛啊?好像除了我,所有人都知道接下來的走向。”
“還有我!”李長樂堅定地舉手和宋延年站在了一邊,她也什麼都不知道,但這群人就是很離譜,明明什麼都沒說,但亂七八糟的聊下來,就什麼都知道了。
關鍵是,她和延年也一直參與其中,怎麼他們兩個就什麼都沒聽出來?
李長樂不是很想承認自己的腦袋有問題,但很顯然,事實就是和那群人對比起來,她和宋延年就是有問題的那兩個。
李長樂很悲傷,她居然和宋延年被劃分到了一起。
唉……
“你站在我這邊我很感動,真的。”宋延年看着李長樂的眸子很是真切,“但你剛剛的眼神到底是什麼意思?”
真當他看不出來怎麼的,長樂剛才的眼神十分嫌棄!
憑什麼嫌棄他!
“好啦好啦!”李牧然看着兩個人又有要吵起來的趨勢,急忙叫停。
“解家究竟要幹嘛你們一會兒就能看到了,有些涉及到聽懂話外之音的能力……這個以後你們會經常遇到的,現在有旁觀的機會多聽多想,總會明白的。”
其實李牧然對此不報太大希望。
和大多數的孩子的成長軌迹不同,這兩個是純在他們的寵愛下成長起來的。完全不需要應對人情往來,不涉及察言觀色以求生存,因此對于這方面的應對,他們的經驗少得可憐。
樂延與他們二人不同大概就是因為,他們家有一個徐清河在吧……至少在他眼前樂延需要全神貫注地觀察他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才能有不被懲罰、責罵的可能。
說不清哪種教育方式更好一些,長樂和延年也未必能盡快适應得了外面的世界,慢慢來吧。
至少這兩個孩子,人是快樂的,面對未來是樂觀的不是嗎?
總不至于輕易地被打倒,說放棄就放棄。
如今的狀态,他大體上還是滿意的。
飯桌上,一片溫馨。李牧然慈祥的看着兩個孩子,而李長樂和宋延年的戰場則蔓延到了暗處,二人的腿在桌下踢得虎虎生風,一股股氣浪襲來,将李牧然的衣擺吹得不停搖動。
府衙内的暗流湧動被延申到了衙外,武宗揚和解承乾剛好在府衙門前碰了頭。
“喲,好巧,家主也來府衙辦事?”解承乾站在門前的台階上含笑着同武宗揚打着招呼。
武宗揚此時剛剛下馬車,他擡起頭,一抹意外之色很快地掠過。他不着痕迹地使了個眼色,看向解承乾。
“确實有些小事,承乾兄若是有要緊事,武某還是可以等上一等的。”
“怎好讓家主等我,您現在可是劍南的大人物。忍氣吞聲假意合作這麼多年,就是為了給魏家緻命一擊,還劍南一片晴朗。剛剛路過茶館,說書先生講得氣宇軒昂。家主,您如今可是劍南正義的化身啊。”
“承乾兄過譽了,不論誰知曉此事都會同我一樣為劍南聲張正義,此事徹底過去後,大家心中郁氣散去,便不會再有人議論。”
武宗揚緩緩走上台階,平視着突然出現在此的解承乾,有些摸不準他今日要做些什麼。
難不成是今日的動作漏了風聲?
解家不比魏家,他們家中人各個嚴謹,但凡發現不對亦能盡快尋到辦法脫身。他這次準備的急,但又不能放任李牧然留在劍南,沒能尋到給解家緻命一擊的證據,他對此很是遺憾,但也無可奈何。
來日方長。
但解承乾突然出現在此,定是要有所動作。誰都知道,李牧然昨夜留宿在此,他此番前來也定是要找李牧然的。
難不成,他有什麼其他的計劃?
武宗揚自知手中的東西不夠完美,因此他朝着解承乾點了點頭,伸出手,客氣道:
“先來後到,畢竟我慢了承乾兄一步,因此,您先請。”
解承乾沒有客氣,隻是走到了鳴冤鼓之前,側頭看了看武宗揚,笑道: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了。”
說罷,他揮動着手中的鼓棒,重重地錘在了紅鼓之上。
鼓聲起,冤自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