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瑛走到門口,輕輕敲了幾下木門。此時,她看到蘇羅坐在竹椅上,微微一笑,向她招手。
推開門後,劉瑛走進廂房,她轉頭看去,聶清豐站在不遠處踟躇着,她将門往裡拉平,搬了個矮凳頂住。
等劉瑛坐在蘇羅旁邊的矮凳上,聶清豐才緩緩走來,迎着蘇羅和劉瑛的目光,他不好意思地别過臉,停住腳步,轉過身在院裡繞起了圈。
看聶清豐還沒準備好進來,蘇羅和劉瑛相視一笑,便不管他了,聊起來。
蘇羅從懷中掏出一方錦帕,上面繡着梅樹,右下角繡着“瑛”字,遞給劉瑛道:“錯過你的生日,遲來的禮物,還請姐姐收下”。
劉瑛欣喜地接過錦帕,仔細看起來,繡工精湛,驚歎道:“不知,妹妹繡工如此了得”。
蘇羅笑了笑,尴尬道:“這是我買的,非我所繡”。
“我看下面繡着我的名,還以為是阿羅妹妹親自繡的”。
“這下面那個字,我托賣繡帕的娘子幫忙繡的”,蘇羅解釋道。
劉瑛将帕子收起放到衣袖裡,上前幾步,拉起蘇羅的手道:“謝謝阿羅妹妹,我很喜歡這個禮物”。
蘇羅看着外面聶清豐的背影,想起之前他說‘父母之命,不可違’,便問:“瑛姐姐,若今後舅家出了事,聶公子不願幫忙,你當如何?”
劉瑛将手縮回來,愣了片刻,這個問題對她來說,是個兩難問題,她道:“我父母之于他,畢竟是外人,對于我而言,卻是至親”。
蘇羅心想,許三娘有瑛姐姐這個女兒,當真是修了八輩子的福氣,看來她得稍微改變一下計劃了。
蘇羅站起來,她恢複的差不多了,随時都可以直接一走了之,但現在,她準備等到劉瑛月底出嫁後,再離開劉家。
她走到裡間的寫字台,往窗外瞥了一眼,接着從台下的抽屜裡拿出來那四根野山參,她本來計劃是讓許三娘花光手中私房錢,甚至讓她欠下外債,收集證據,之後将她迫害自己的事情鬧大,鬧到所有人都知道,聶老太爺定會為她出頭,要舅舅休了舅母。
蘇羅知道聶老太爺本來不喜舅母,舅舅不同意休妻,那與聶家的婚事就完了,舅母為了保住瑛姐姐的婚事,定會主動與舅舅和離。
現在她改變主意了,雖然劉運和劉瑛不是自己真正的親戚,但他們對自己有恩,舅母是他們的至親,看在他們的面子上,此事,她會給舅母一個教訓,卻不會做得太絕,但若她不知悔改,還有下一次,就别怪她了。
劉瑛也跟着她來到裡間,蘇羅手中抓着四根野山參,遞給劉瑛,淡淡道:“舅母每日都派趙嬷嬷送來參湯,這些便是做參湯的野山參”。她說話的聲音很輕,卻重重地砸在劉瑛的心上。
劉瑛一怔,母親一向不喜阿羅妹妹,卻送出這麼貴重的藥材,她心中咯噔一下,虛不受補,母親這麼做,是要害了她。
“這個就當做我送給你的新婚之禮”,蘇羅又坐回竹椅,淡然道。
劉瑛眼眶泛紅,心中羞愧難當,想起剛才蘇羅問自己的問題,蘇羅若是将此事掀出去,那麼聶家肯定會為她做主,聶清豐也會站在她那邊,而她該如何自處,母親又該怎麼辦?
不過,蘇羅既然将此事明明白白告訴了自己,還将罪證送給自己,那麼說明她已經準備不将此事鬧大,就是想看他們劉家會給她什麼交代。
“阿羅妹妹,對不起,我母親的事情,我會告訴父親,我們劉家一定會給你個交代”。
蘇羅聽罷,長舒了一口氣,瑛姐姐果然識大體,她點點頭,拉起劉瑛的手,道:“好,我信你,瑛姐姐且在屋裡等一等,我有話和姐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