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勸自己,一邊站在外面等出租車。
“你上來幹嘛?”林期一臉不解的看着和她一起坐進車裡的餘知新。
“送你回去。”餘知新回答,“醫生說了現在你要少走路。”
林期覺得自己已經把“不歡迎”寫在臉上了,也不知道餘知新什麼時候這麼不要臉皮了。
出租車司機看了看車上這兩人,特地問了一句林期:“小姑娘,這是你男朋友嗎?”
“不是。”林期見司機表情欲言又止,隻好不情願的加了一句,“是我朋友。”
司機聽她這麼解釋也不好多說,隻是意味深長的來了一句,“女孩子出門在外要注意安全啊。”
鬧了個烏龍的林期更是體會到了什麼叫無語,沒想到瞥見旁邊的餘知新偷偷樂,林期看他低下頭掩飾笑意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林期背靠着座位報了地址,繼續秉承一句話都不和餘知新說的理念,閉目養神坐到了小區門口。
餘知新執意要跟進去,林期承認從某種程度上她是拿餘知新沒辦法的,尤其是此刻餘知新正幫她倒了水端過來。
撇了一眼某人幹裂的嘴唇,和桌上沒開封的礦泉水,林期又裝作沒看見說:“你喝吧,我不渴。”
聞言,餘知新一愣,接着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謝謝你送我回來,我不方便就不送你出門了。”林期言外之意已經很明顯了。
餘知新也沒多做強求,叮囑她記得冰敷噴藥之後也就離開了。
林期看似無情關上了門,可等他走了之後,又忍不住看着空空的樓道問:“餘知新,你為什麼要回國……”
她不知道自己想聽到什麼樣的答案,她知道他才離開俱樂部成為個人球員沒多久,職業方向要做出更大的變動,但是她還是忍不住産生了貪心的念想。
梁雨铮沒想到餘知新折騰了這麼久,結果話都沒和人家說上幾句,拿毛巾擦了擦頭發,哀歎道:“大哥,你情場失意不要在球場上虐待我行嗎?”
餘知新瞥了他一眼,拿起旁邊的礦泉水咕噜咕噜一飲而盡。
飲畢,“擔心我要退役了嗎?”
梁雨铮立馬直了身子,瞪大了眼睛,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你怎麼知道?”
餘知新看到梁雨铮這個反應他自己先笑了,挑了一下眉毛,“舍不得啊。”
梁雨铮嫌棄的避開他的手。
餘知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放心,這種事兒怎麼着也要征求你的意見。”
梁雨铮不吃這套,還被酸得往旁邊坐了坐,“我看不用了,說的咱倆好像是多年雙打搭檔一樣,你盡早把這套用給林期比用給我有效。”
餘知新聽了這話果然正色不少,他想象不出現在的林期對他會說什麼,他隻記得當年無數次他幾欲放棄的時候,林期永遠會在旁邊打氣。
“相信自己!餘知新可以的!”林期站在網球場外的聲音就是能穿過沸騰的人聲進入他耳中。
餘知新記得那場比賽他是輸了的,這也是羅德裡戈讓他找塞缪爾的起因,抛開這些,當時比完賽他情緒很差,林期一直小心翼翼的話都不敢多說。
可是那時他隻顧自己失意,還将人拒之門外。
勾起回憶的餘知新自嘲一笑,滿臉認真對梁雨铮說;“其實我心理承受力挺差的,所以早點退役也好不是嗎?”
“餘知新,”梁雨铮攥緊了拳頭,“你說這個話你自己信嗎?”
“我現在差不多過了巅峰期了,激流勇退不好嗎?”餘知新是真的考慮過。
“可你才二十九歲啊!”梁雨铮這下是真的匪夷所思。
“我都快二十九了。”餘知新也就這麼和梁雨铮對視。
梁雨铮沉默了,二十九歲對于一個職業運動員來說是很殘酷的年紀,可能既是巅峰也是即将面臨狀态下降的分界點,尤其對于餘知新來說,他為了站上賽場已經付出了太多太多。
餘知新像是很滿意梁雨铮的反應,拿着拍子走遠了笑道:“開玩笑的。”
梁雨铮看着他灑脫的背影,小聲嘀咕一句:“我看不像開玩笑。”
到了晚飯點,梁雨铮還是惦記着這事兒,忍不住去找了餘知新。
“我不是說攔着你退役,你一直說想在奧運上赢一塊獎牌,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了,說什麼也要撐一撐吧。”梁雨铮也是考慮了半天才決定跟餘知新讨論退役的事情。
餘知新沒想到他随口一提梁雨铮就入耳入心了,他的确想過退役,但是那隻是一瞬的念頭,并沒有往深了考慮過。
“奧運會我已經錯過太多次了,這一年多,變數又太大,你覺得我還能撐到那時候嗎?”
餘知新心中一動,被梁雨铮說中了一直以來的念想,他笑意未達眼底。
“況且,我又不是打球了,我還可以做教練,當老師,做網球推廣。”
這話裡幾分真幾分假梁雨峥自然是聽得出來,他是餘知新的經紀人,或多或少能猜到他的想法,自從時隔三年法網奪冠,國内社交媒體對他的吹捧已經達到高峰。
如今美網澳網一個失利一個退賽,這盛名已是空中樓閣岌岌可危,這個時候餘知新回國,有心之人便開始唱衰,如果他真要退役,接下來可能就是接踵而至的謾罵。
而餘知新太驕傲了,他無法接受自己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