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影重重,泥土芬芳。
餘知新把車停在小道邊,領着林期走了十來分鐘,又到了一個山谷下。
隻有一座踩出來的台階,沒走幾步餘知新就轉過身向林期伸出了手。
面對着這隻修長有力的手,林期半天沒反應。
餘知新也不意外,隻是說:“你扭傷才好沒多久,走這種路還是多注意。”
果然,聽完之後的林期,不太情願的拉住了餘知新的手。
不知道怎麼去形容久違的牽手,林期覺得餘知新手心溫度有一些高,還有老繭的粗糙提醒着她這雙手常年握拍。
她擡頭看他在前方開路,金色的陽光透過樹縫落下,投射出一條條通透的光路,仿佛他們在走的就是這條充滿光明與希望的未來之路。
林期呆滞了兩秒,沒由來就想起了他第一次牽起她的場景。
那時并沒有陽光散落,但她卻覺得他身上光芒萬丈。
高中周末白天也要上課,難得有一天隻上半天,林期報備家裡要去外面吃飯。
等菜的時候兩個隻穿了校服褲的男生坐到了她對面,林期看了眼,心道有點奇怪,旁邊不是完全沒有座位。
她沒有擡頭多看,上了菜埋頭就吃,吃完了就背着書包走人,沒想到那個兩個人沒一會兒也跟了出來。
走過店面就是一排學校的圍欄,此時校園裡已經沒有人了,雖然是大中午的,但還是安靜的有些瘆人。
林期攥緊了書包背帶,加快步伐,突然一抖,肩上多了一隻手。
“你是林期吧。”
林期繃着一張臉,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那兩人又接着問:“你是餘知新女朋友吧。”
“不是。”林期滿臉警惕,立馬否認。
這兩人像是來勁了,一左一右擋住林期,其中一個更是湊近一步玩笑道:“既然不是餘知新女朋友,不如做我女朋友怎麼樣?”
林期毫不留情的拒絕,“有病。”
“好歹也是一個學校的同學,這麼說不好吧。”那人聳了一下肩膀,“我們也是網球社的,不比餘知新差吧。”
這人剛要伸手再去碰林期,一隻網球飛快砸到了他的肩膀上,疼得他立馬蹲下。
另一個人随即就看到了不遠處站着的餘知新。
抱着肩膀蹲下那人皺眉罵道:“餘知新你有病嗎?”
餘知新幾步走過來,彎腰撿起骨碌碌滾遠了的球,站在這兩個人面前,眼神冰冷冷的,林期在旁邊看着都不敢說話。
“誰有病?”
這話一出,那兩個人忽然噤聲了,但是那個被打的突然出聲,“這又不是你女朋友,你管那麼多不是有病啊。”
站着的那個明顯更怕餘知新一些,使眼色讓另一個别說了。
“誰說我不是她男朋友?”
林期聽了瞬間錯愕,那人也看到了她的表情,嗤笑一聲對餘知新說:“人家根本不承認你這個男朋友,少在這裡自作多情吧。”
餘知新回看一眼林期,難得勾唇一笑:“是不是都輪不到你來動手動腳。”
他輕蔑的眼神和語氣仿佛在說“你也配”,氣得對方握拳要往他臉上揮。
餘知新隻覺得好笑,他擡了擡球拍,“要我教你什麼叫尊重嗎?”
兩人氣焰低了大半,正準備走,餘知新卻攔住了人,把林期拉了過來。
“道歉。”
那兩人不情不願的向林期道了歉,餘知新才把人放走。
但是當時的林期根本不在意那兩個人說什麼了,她一直盯着餘知新,隻覺得他帶來了一陣風,吹得她心頭微顫,連帶着掌心都有些癢。
“不好意思。”餘知新松開手向林期道歉,“他們是因為我的關系才找你麻煩,拖累你了。”
林期垂下頭,還有些怅然若失,但還是沒忘了問為什麼。
“一個社團的,不過你也知道我不常去社團活動,所以和他們相處不來。”
餘知新講的含蓄,但林期已經清楚了,就是兩個技不如人的失敗者在發洩莫須有的嫉妒。
“你不用理會這種人,他們的心長在在陰暗裡見不得陽光,但是你身邊還有很多人都支持你,願意和你做朋友,比如喬适,比如上次比賽的那個……,還有我!”林期語速快,噼裡啪啦說了一堆。
餘知新失笑,她知道林期會錯了意,明明是她被欺負,現在反倒變成她來安慰他了。
“我知道,先送你回家。”
他點點頭,表示接收到了林期釋放的安慰。
林期被他含笑看着,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自覺抿緊了唇,雀躍地跟在餘知新身旁。
“你吃飯了嗎?”
“吃了。”
“吃的什麼呀?”
“食堂。”
“好吃嗎?”
“……還行。”
“哦,你下午要去打球嗎?”
“去。”
“幾點呀?”
“兩點半。”
“那……”
“你到底想問什麼?”
餘知新被她兜着圈子問了半天,終于忍不住停下腳步,饒有興趣的盯着她。
林期被他突然的動作,吓得瞪大了眼睛,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餘知新也不逼問她了,轉身就繼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