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說着他還比劃了一下,“你也認識他,他是一名傑出的網球運動員。”
“網球……”
林期吐出這個單詞的時候表情有些怔然,她下意識覺得盧恩斯說的就是餘知新。
這個世界不會再出現第二個傑出的網球運動員喜歡一個叫林期的女孩了。
“他叫餘知新。”
盧恩斯說完之後看了看林期,他誤把恍惚當作困惑,立馬道了歉,正想着轉移話題,沒想到林期反而主動提到了。
“您是說我們國家的那位男子大滿貫得住嗎?”
盧恩斯點頭,“當然,你也知道他。”
林期笑了笑,“他是我們國家的超級明星。”
“當然。”盧恩斯似乎對餘知新大為贊歎,和林期直接聊了起來。
盧恩斯和餘知新相識在一次雜志拍攝,後來餘知新所在的俱樂部投資拍攝了一部網球相關的電影,盧恩斯在裡面演了一位重要配角,而餘知新去給這個劇組當了一陣子顧問,盧恩斯又是網球愛好者,兩人就這麼熟悉起來。
“你看過那部電影嗎?”盧恩斯問林期。
林期聽都沒聽說過,她搖搖頭說抱歉。
盧恩斯哈哈一笑,“很多人說我那個角色原型就是餘,他是一個相當出色的網球運動員。”
……
盧恩斯隻是林期忙碌日程裡的一個小插曲,工作接近尾聲的時候,林期竟然生出了一絲惆怅。
另林期沒想到的是,和她一起工作這位上司也突然主動提起了工作之外的事情。
“你知道你們總監今年為什麼不過來了嗎?”
不知道為什麼,林期竟然在他眼裡看到了躊躇。
隻是很遺憾,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或許我可以幫您問問。”
對方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
林期似乎有所告知,沒有再多話,但她好像知道了總監不過來的真實原因。
參加完最後一個秀,她路過街頭的一家理發店,她匆匆看了一眼玻璃上的自己,而店裡的理發師卻笑着和她打起了招呼。
林期似乎也被這種情緒感染,她摸了摸散落胸前的頭發,進了面前這家理發店。
洗頭的小姐姐非常有耐心,按摩手法讓人倍感放松,伴随着不遠處吹風機聲和鄰座女生刷視頻的聲音林期有些昏昏欲睡。
聽着聽着,她竟覺得視頻裡這個聲音幾分耳熟,便分出了注意力去辨認。
這是一段全英文的對白,來自餘知新法網奪冠的賽後采訪。
鄰座女生邊看邊和朋友誇贊餘知新,“餘真是太帥了,他是我唯一喜歡的亞洲運動員。”
“是的,可惜今年他沒有來參加法網。”她的朋友攤了攤手。
“他在中國倒是有比賽,隻是中國太遠了。”
她這句話觸動了林期,勾起了她來巴黎之前的思緒,究竟什麼才算遙遠。
他們還沒分開的時候,她從沒覺得相隔兩地是遙遠,雖然路途上總有些費時,但她卻覺得和餘知新離得近。
可是現在六年未見,被周遭人的議論影響多了,她真的開始恍惚起來了,他已經不是從前的餘知新,似乎他們之間真的橫亘了一條漫漫時間長河。
林期拿起手機問餘知新:“你說多遠算遙遠?”
林期這段時間沒有主動找過餘知新,餘知新看到消息時愣了愣,他被這個問題問住了,一時間想了很多,想的都是和林期分開之後事情。
等了好一會兒,林期已經選好發型了,她才收到餘知新的回信。
“大洋彼岸。”
于他而言,生活在大洋彼岸是度日如年相去天淵的。
林期隐約捕捉到了什麼,卻又從她思緒的罅隙中溜走,她删删減減編輯了一條很長的消息袒露自己的心聲。
“沂市距離巴黎有九千多公裡,需要先乘車再轉機,坐飛機甚至會長達十二個小時。但是當我站在菲利普夏蒂埃的看台,看見你出場的時候,我忽然覺得此刻我們之間的距離比之前那九千多公裡還要遙遠。”
這次餘知新很快就回複了。
“不論有多遠,我都會去到你身邊。”
林期沉默了半天,直到理發師告訴她發型已經完成了,她才回過神來看向鏡子,一時間還有點兒陌生。
理發師幫她燙了燙發尾,做了個複古的造型,配上她的服裝倒是有些法式慵懶。
也不知道是被餘知新的話打動了,還是剪掉了不少煩惱青絲,林期突然心情就開闊了不少。
雖然她知道他們之間談的都不是物理距離,但仍然還是多問了一句,想要刁難一下餘知新。
“現在我在巴黎,你要多久才能來到我身邊呢?”
片刻之後,對話框裡彈出兩個字“馬上”。
林期正笑着和理發師揮手,接着,她就看到玻璃上映出了另一個無比熟悉身影,林期不可置信,下意識地轉過了頭。
街道上的路燈在此刻齊刷刷點亮,餘知新正站在街對面看向她。
車流似水,一盞盞車燈逐漸亮起,燈影重重,星河搖曳。
行人如織,他在燈河之中遙遠矚目。
交通燈由紅轉綠,餘知新的出現,讓林期陷入了迷離的夢幻之中,失去了真實感。
他穿着和那天高樓廣告牌上相似的衣服,好像是從大洋彼岸的巨幅海報上走了下來。
穿過時間的煙雲,地域的障隔,一步一步從一個遙不可及的世界走到她身邊。
“期期,好久不見。”
這次說好久不見的人換成了他,實際上他們一周前不久才見過。
這一刻,林期釋然了,或許他們之間仍然還有一段看不見的遠距離,但是他們會向彼此走近的。
林期沒有太掩飾自己的情緒,她笑着問道:“你怎麼來這兒了?”
“大懿問我你還去看他比賽嗎,他讓我來問問你。”
“當然。”
林期笑意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