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
林期和餘知新四目相對，這莫名而來的默契讓他們相視而笑。
不知為何，餘知新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有些太近了，近到他能看清她眼睛裡的那個自己，自己的心就和她眼中的他一樣随着她的眼波搖搖晃晃，沒有靠岸。
也許是餘知新看她的眼神太專注，也許是現場起哄的人太多，林期不由攥緊了手指，兩人的表情都認真了起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餘知新也默默靠近了林期，他的五官放大了看更有沖擊感，清俊英朗，烏黑的瞳眸裡湧動着深沉的光，電得她渾身發麻。
林期像是被定住了，心跳聲卻一聲大過一聲，耳中的“砰砰”聲蓋過了場館的喧鬧。
林期不動餘知新也不敢動，他甚至覺得自己中了美杜莎的定身咒，被林期的眼神鎖定。
她直勾勾地看着餘知新，直到看到他喉結滾動，攥着的手忽然放開扶在膝上，直接欺身上前，另一隻手搭在他的脖側吻了上去。
微涼的指腹與溫熱的後頸觸碰，離開的拇指不經意劃過他的喉結，傳來隐秘的酥癢。
現場又是一陣歡呼，但這些聲音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是溺水的人聽到岸上的呐喊，幾秒鐘的時間漫長得猶如好幾年。
鏡頭已經移開尋找下一組對象，餘知新還沒從剛才的場景裡抽離出來。
他有些遲鈍的摸了摸嘴唇，似乎剛剛林期的氣息還未消散，像是寂藍海面上被初升的太陽蒸騰了的霧氣。
相較于餘知新的晃神，林期的表現倒是鎮靜許多，隻是她拇指不停摩擦食指的小動作洩露了心情。
兩個人各懷心思的看完了後面的比賽，都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周圍觀衆陸陸續續走了大半，何舟停非常識趣的先行離開了，還很友好的提醒他們場館要關門了。
餘知新看向林期，他剛要開口，林期就搶先一步站起來說：“我也還有事，我也先走了。”
餘知新眼疾手快，一下拉着林期，“什麼事？”
“我發現上午交的離職報告還有一些問題，我還得回公司一趟改改。”林期張口就來。
“改……離職報告？”餘知新重複了一遍，這五個字被他念出了另一番意味。
林期很是鎮定地點了點頭，眼見着餘知新就不說話了，隻是看着她眼裡還帶笑。
沒一會兒林期就撐不住了，她原本就從餘知新平緩的語調裡聽出了戲谑，這下她要破罐破摔了。
“我……我這是配合活動要求！”林期飛快說服自己，就差甩開餘知新的手來比劃了，“你不要多想。”
“而且這麼多人看着呢，總不能讓大家掃興吧……雖然我是挺喜歡何舟停的，但是親他多冒犯啊。”林期還忍不住找補了一句。
不說還好，一說出口餘知新直接笑出了聲，氣笑的，林期說完也心虛的退了一步，坐席太窄，後面正好是台階，林期差點一個趔趄。
餘知新一直拉着她的手，當然不會讓她摔倒，他即刻起身把人拉回懷裡，把她扶穩了。
林期站穩了之後立馬從餘知新懷裡退出來，餘知新也沒有說什麼，但灼灼的目光看得林期不由自主結巴了。
“你……你想幹嘛？”
餘知新垂下眼簾，“我沒多想。”
頓了頓，又擡眼。
“你倒是挺敢想的。”
林期沉默了，兩人并肩走在台階上，她被剛剛的趔趄削減了氣勢，小聲嘀咕：“我隻是說說，沒想。”
餘知新表情也沒有緩和多少，他有其他一直擔心的事情。
“我已經讓梁雨铮處理了，這兩天就别上網了。”
“哦。”林期點頭，果然男色誤人。
“但是畢竟現場有這麼多人……”
餘知新還是不放心。
“我沒那麼脆弱。”林期開口打斷了他。
兩人站在場館門口對視良久，最後餘知新擡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林期太久沒和餘知新看比賽了，這一瞬間，她穿越回了曾經。
那會兒，她對網球僅限于能看懂個大概，缺乏實操，但是餘知新去哪兒她指定得跟上。
一聽說周末餘知新要去看網球比賽，林期立馬跟他說她要一塊兒去。
“比賽不在本市，要過去得起很早哦。”
教練聽說了林期早起和餘知新晨跑最終失敗的事情，一臉戲谑看向她。
“我可以！”林期好了傷疤忘了疼。
教練見狀指了指餘知新，“明天早上七點半，他會過來接你的。”
“好！”
實際上，高中課業繁重，林期就是再有活力也撐不住，更何況她根本就是個紙老虎，又不是人人都能像餘知新一樣充分調動她的積極性，于是，看着看着她就困了。
比賽什麼時候結束的她都不知道，醒來的時候場館裡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隻有打掃衛生的員工和被她靠着的餘知新。
“我……”
林期一下拉緊神經，不知道說什麼好。
“醒了？”餘知新倒是像沒事人一樣看向她，“那就走吧。”
林期分辨不出他的情緒，跟在他身後心裡打鼓，心想着餘知新是不是生氣了。
“我不是故意的。”臨了走到門口了，林期才期期艾艾開了口，“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餘知新有些驚訝林期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誤解，他停下腳步看着林期說：“沒有。”
林期小心翼翼側頭問道：“真的沒有嗎？”
餘知新歎了口氣，“真的沒有。”
“你不怪我剛剛睡着了嗎？”林期輕輕咬了一口下唇。
“怎麼會呢？”餘知新微微皺眉，他其實不明白林期為什麼會這麼想，“你累了睡會兒很正常啊。”
“那……你笑一個？”林期試探性地提了個要求。
她沒想到餘知新聽完後揉了揉她的頭發，勾起了一抹嘴角不明顯眼神卻很溫柔的笑。
“走吧，教練還在等着呢。”
說完餘知新就先走了，留下林期還在原地尋思他剛剛是不是真的笑了。
這算不算是一種有求必應呢？
林期想到這裡，看着時光荏苒依舊還站在自己面前的餘知新，她湊上前去笑道：“為了感謝你陪我看比賽，送你一個禮物要不要？”
“什麼禮物？”餘知新還繃着張臉。
“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