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去學校逛逛吧。”林期此刻心情恢複得不錯,向餘知新發出了邀請。
“現在去嗎?”餘知新還是有些猶豫。
為什麼猶豫?
顯而易見還是那個老原因。
他和他的團隊在處理輿情方面并不擅長,或者說他個人是不介意如何被外界議論的。
而她卻已經因為他受到過輿論的傷害了。
林期已經走到玄關了,“都到校門口了你還不去看看嗎?”
小區對面就是學校,起初是餘知新每天早睡早起和室友作息不同才搬出來住,後來林期也時不時過來住了,尤其是當她發現從這裡去主課教學樓竟然比宿舍樓要近,她就更加賴在這兒了。
隻不過他們自從畢業就再也沒有一起回過學校了。
他們的大學人文氣息濃厚,所以校園裡一向人來人往,秋冬正是銀杏飄落的時節,黃綠交融,不少人經過會在在路上拍照。
出門走的急,林期沒帶包也沒拿手機,她抿着唇看向餘知新。
“怎麼了?”餘知新問。
“能借你手機用用嗎?”林期指了指餘知新口袋,“手機忘帶了。”
她心裡還有别的小九九,餘知新怎麼會猜不到。
餘知新把手機遞過去,屏保正好是林期上次在巴黎花市的照片。
林期心裡喜滋滋,但還是佯裝不滿道:“你怎麼也不修一下。”
餘知新無奈道:“不用修就已經很漂亮了。”
“我知道我很漂亮,可是我說的是這個,你也不把修正一點。”林期憋着笑指了指照片背景搖搖欲墜的牌匾。
牌匾上寫的是un coup de foudre,林期在瑞士留過學當然知道這上面内容,她壓不住嘴角的笑意了,也不等餘知新說什麼就拿着他的手機去拍照了。
林期不知道的是,餘知新正是因為看到了牌匾上的内容才選了這張照片作屏保。
至于那塊搖搖欲墜的牌匾,或許就像初見她時忽上忽下的心吧。
餘知新看着她的身影,她穿的白西套裝,卻又有着和西服截然不同的距離感,褲管随着步子晃動,簡約又随性,慵懶又利落。
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他心上。
餘知新想起剛進大學那一年,他總是收到各種各樣的表白,即使他多次表明自己有女朋友了,這種趨勢也沒有減弱多少。
因為他和林期不在一個學院,他又天天待在訓練場,兩個人平常白天見得不多。
有一回她明明在現場,還有人上來無視她的存在,還被她聽到一個沒眼力見的男生跟餘知新說這是哪個學院的校花,氣得她拽着餘知新直接當人面就走了。
事後,忿忿地戳着盤子裡的拉面道:“誰還沒做過校花。”
餘知新看她這樣沒忍住笑了,給她夾了點蔬菜放盤子,企圖轉移她的注意力。
林期氣不過,“你怎麼不說話?”
“你說得對。”餘知新點頭。
“以前你還會誇我,現在你都沒誇過我好看了。”林期理直氣壯,“男朋友就應該多誇誇女朋友的。”
“好。”
餘知新應了是應了,他不是不願意誇她,隻是怕話說多了便顯得輕浮了。
于是他想了半天要怎麼誇才不會那麼奇怪,直到林期故意和他說遊泳館有人和她搭讪,那一刻他覺得說出她很美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就好像高中時候,人家問他林期好看不好看,他說好看一樣,那麼順理成章。
她身上迸發的活力照亮了他整個少年時期。
這時,一個抱着相機帶黑框眼鏡的男生,走到林期面前撓了撓頭。
“小姐姐您好,冒昧打擾你了!我是學校攝影社團的,這是我的學生證。”他從包裡翻出了學生證,“我可以給你拍幾張照片嗎?”
林期愣了愣,她有些久違這種搭讪了。
“我看您剛剛在自拍,所以來問問需不需要幫忙拍一下。”拍照的男孩見狀解釋道,“我是這所學校的學生,我拍好都會先給您看過的。而且之後也會發給您,不用加微信,您留一個郵箱就好了。”
說完還掏出了自己的學生證給林期看。
“學弟的請求當然可以呀。”林期笑道。
餘知新走近了,他見狀欲言又止,但黑框眼鏡男生很難不注意到他,在他目瞪口呆的情況下還下意識克制沒有出聲,也沒有因為認出了餘知新而抛下林期跑來搭讪。
餘知新站在不遠處,并不打擾他們拍照。
林期很配合,拍照的學弟也挺會引導的,沒一會兒就拍的差不多了。
林期湊過去看顯示屏的時候,餘知新也走了過去。
“我能一起看嗎?”餘知新問道。
“當……當然可以。”學弟顯得有些緊張。
他一張一張放給林期看,林期表示很滿意,一邊看還一邊誇學弟拍的好,把人家都誇得差點要臉紅了。
學弟還稍微跟她溝通了一下後期思路,她正要給郵箱的時候,餘知新突然開口了。
“你加我吧。”
林期和學弟同時看向他,餘知新見他們都這麼驚訝,隻好解釋了起來。
“她沒帶手機,郵箱也不方便溝通。”
林期雖然知道這肯定不是他的真心話,但見他這麼說,也就順水推舟了。
“那你加他吧。”
學弟自然很激動,看到好友申請通過,有種不真實的錯覺,沒想到在學校裡拍個照還能加上餘知新的聯系方式。
“我一定盡快發過來。”
學弟也是有眼力見的,抱着相機跑開,不再待在他們倆旁邊了。
銀杏樹葉悠悠落下,餘知新走在林期身後,為她拾起發頂的落葉。
銀杏葉在他指尖轉動,在太陽的餘晖裡,閃閃發光,林期轉過頭,她透過打着轉的銀杏葉看向餘知新,莫名産生了眩暈感。
餘知新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收回手輕咳了一聲。
“還要……拍嗎?”
林期緩過神來,“啊……不用了。”
說完把手機塞回到他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