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門口已經擺放了不少花籃,林筝站在門口迎接過來祝賀的朋友和被吸引進來的顧客。
唐栀拉上言嶽過來幫忙,林期向顧客介紹産品,休息區和産品區分開,店裡人氣旺盛卻不會互相打擾。
陸陸續續大部分朋友都到了,戴茂青也來到了店裡,林期立馬放下手裡的事情迎了上去。
“戴老師,好久不見,您終于來了!”林期其實很驚喜戴茂青會過來。
她知道戴茂青還在國外研學,她隻是告訴戴茂青開業的事情,沒有期待老師能為此專程回國,這算是意外之喜。
“我是沒想到你這個工作室開的這麼快。”
“我也沒想到。”林期鬧得不好意思撓了撓頭。
戴茂青對她笑了笑,轉過頭和身後的幾位低聲交流,這時林期才注意到戴茂青身邊幾位輪廓深邃、明顯不是亞洲人的長相的中年男女。
他們衣着簡單卻有着注重細節的精緻感,很容易吸引别人的視線,他們側頭一邊聽戴茂青說話,一邊看着林期點頭,林期一下有了被面試的緊張感。
好在這種緊張沒有持續太久,戴茂青也向她介紹了這幾位來自瑞士的設計師。
“這位和你導師還是同學。”
林期在瑞士攻讀鐘表設計的導師非常嚴格,猛地碰到了導師的同學,那種熟悉的頭皮發麻的感覺又來了。
“老師……您好。”
對方看到她猛地一個鞠躬不禁笑了,“小林,不用緊張,我和他可不一樣,我和你戴老師是朋友,他可說你是他最得意的學生。”
“是啊,聽說你品牌成立把我們也拉過來了,說是絕對不會讓我們失望。”
“對啊,我很想看看。”
幾位已經走進産品區,戴茂青還特地悄悄告訴林期,“他們見過你之前的作品,還有一位一直對東方美學很感興趣,看看你能不能猜出來。”
鐘表行業一向是被發達的歐洲地區壟斷,國内不是沒有優秀的青年設計師,但是能拿到好資源又能持續在這個專業程度偏高的行業繼續精進的少之又少。
所以林期覺得自己還是幸運的,她有資本去做出這個改變。
那位對中式美學頗有興趣的專家駐足在了一件很普通的鐘表前,它的原型是日晷。
之所以說它普通是因為林期并沒有加入更多設計元素,而是簡單呈現了日晷的形态和工作方式,但她沒想到這個并不算她得意之作的鐘表得到了專家的喜愛和認可。
“我喜歡這個作品。”其中一位到訪的老師直白的表達贊美林期一時間有些受寵若驚。
“謝謝,但是我自己一直覺得少點什麼,看起來總是過于簡單了。”
“簡單也是一種魅力。”專家不置可否,“很多人用木頭做過日晷,但是你是我見過的用石頭做的最好的。”
戴茂青也從日晷鐘表那兒過來,他站在稍遠一點兒的地方,看林期的目光頗有幾分慈愛。
在他看來,審美這個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林期絕對是天賦異禀型選手,最開始他還以為她家底文化豐厚,沒想到竟然是純靠自己悟出來的。
看着大家對林期贊不絕口的樣子,戴茂青想起初次在瑞士見到這個小姑娘的樣子。
林期的導師向他提起來了個中國學生時,戴茂青是有些不以為然的,畢竟哪都會有中國人,直到導師向他誇贊林期或許會成為一個優秀的鐘表設計師。
他極少聽到這樣評價會從老友口中脫出,甚至于是落在一個鐘表産業并不發達的異國人身上。
沒過多久戴茂青就在校園裡偶遇了這個失落的女孩兒,她坐在草坪上帶了個放大鏡看表,但是明顯已經出神了,手腕垂下來,視線落在草坪之上。
戴茂青原本就要直接走過去,沒想到這個女孩兒突然歎了口氣,把東西收拾進包裡準備離開,正好和他撞上了。
她瞬間兩眼放光看着他,立馬過來打了招呼,并且把剛剛放回包裡的表拿了出來,原來林期的導師出差前給她布置了任務,這會兒她正發愁出來找靈感,沒想到逮到了她。
戴茂青初次見面就領略了林期的求知欲,由于之前導師給的鋪墊他印象不錯也沒藏私,一半解惑另一半帶了點考察的意味發問,他确實想看看林期是否如老友所言。
臨到末了,林期抓住時機問道:“戴老師,在導師回來之前有問題我能來找您嗎?”
戴茂青答應是答應了,隻是還神色嚴肅的補了一句:“有問題還是要自己多思考,多動手。”
“哦。”林期老老實實的答應了,不過這并不影響她去找戴茂青的熱情。
其實她早就想認識戴茂青了,畢竟這是國内最早打入國際市場的鐘表設計師。
可是她苦于一直沒有這個機會,同學跟她說導師是戴茂青的好友,撺掇她讓導師引薦,但是導師師長的威嚴猶在,她是不敢開這個口的。
沒想到今天、就在這裡,被她碰上了。
最後一年,導師忽然病倒了,原本戴茂青是不帶學生的,但是被這師生倆請托了幾輪也算是松了口氣,林期便成為了戴茂青名下唯一的學生。
戴茂青時常會回國,所以大片大片的時間空白都會直接給林期做命題作文,他的風格看似更加自由,但是不停挖掘靈感的過程是相當痛苦的。
在學習的痛苦中成長的林期進步飛速,戴茂青通知林期,讓她選送自己的一些作品去參加青年設計師的比賽,得獎與否倒在其次,她獨特的東方美學思維讓她一點一點有了名氣。
臨畢業之際,戴茂青對林期說:“我知道你也是要回國發展的,不論選擇了哪個設計崗位,我希望你都能記着鐘表設計,這個行業比起其他同類型的設計崗确實無聊枯燥很多,還要接觸機械工藝,但是我想未來在更多地方看到你的鐘表設計作品,聽到你的名字被大家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