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了半天語言，最後什麼話也沒說，直到我媽喊我們吃飯，我才出去。

關悟和小南坐在一邊，已經開始打料，見我們出來還問：“又做題呢？都這個時候，放放吧，不然我和你六哥該怎麼活。”

我尴尬地看看陸禮，嗯了一聲便入座。

這場火鍋吃了很久，一開始都是圍繞着孩子，後來就圍繞着家庭，再追溯到爸媽談戀愛那會兒，外婆和李奶奶也加入其中。

我們第一次見李奶奶喝得有些多，小南幫着關悟一起送回去的。

王阿姨還沒忘記那會兒的建議，要定娃娃親，我媽哭笑不得，等王阿姨一回家，我爸臉都耷拉下來，怨道：“我家女兒才多大啊，這小王也真是的。”

我媽趕緊上前安撫，“她就是開玩笑的，你還當真了？”

“就算是假的也不行！”

“好，好，好。”我爸喝了些酒，說話就多了幾分，我媽把他送回卧室才出來。

外婆則老神在在念叨：“好啊!好啊！兒女幸福，子孫繞膝。”

我那會兒才發現，我外婆居然喝醉了。

她話也不多，也不鬧，靜靜地都不像我平時看到的那個活潑的小老太太。

媽媽收拾完這一家子，回來看我在收拾餐廳的碗碟，過來一起。

“你外婆年紀輕輕就守了寡，你外公走得早，一個人把我和你小姨拉扯大，就憑着她那雙手，平時種地，趕集時就做些小吃背街上賣，她跟别人的媽媽都不一樣，别人家的孩子頂多上到初中，就說那是高學曆，開始找工作，出去打工。”

“你外婆則是叫我讀書，說多讀點書，讓她多種幾畝地都行，好在，我那會兒還算争氣。後來又跟你爸爸談戀愛，結婚那麼晚，她也不說什麼，隻是開明地說，年輕享受一下也對。”

我從來沒聽我媽媽提過外公，不知道外公長什麼樣子，那年頭，也沒留下什麼照片，但看我媽媽的長相，我覺得我外公是個帥帥的老頭。

我幫着媽媽收拾完了殘羹，又站在一旁給她打下手拿毛巾擦碗，然後再放到碗櫃。

聽我媽媽說她小時候的事，說他和我爸爸戀愛的事，說奶奶家的事，說到最後，她說：“小北，等你長大了，一定要孝順外婆，知道嗎？她喜歡我們圍着他，就算辛苦，她都願意的。”

我重重地點了點回了個嗯。

小南回來時說，李奶奶醉得有些兇，關悟在家照顧，她去樓下買了醒酒藥。

我媽擔心得不行，畢竟上了歲數，醉酒可不好，便問：“要不要媽媽再熬個醒酒湯吧？”

小南說關悟已經在煮了。

我媽感歎關悟的細心，随後收拾好廚房也回屋睡覺了。

十歲那年，我聽到了母親的心聲，她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就是做了外婆的女兒，爸爸的媳婦，我們的母親。

雖然九死一生，但很值。

我拉着小南讓她和我睡在一起，把媽媽給我講的外公的故事又講了一遍給小南聽，結果小南聽哭了，說找個時間要去給外公掃墓。

我拉着她的手十指相扣，表示同意。

小南說她以後一定好好孝順家裡的每一個人，包括我。

本來還有些傷感的氛圍，瞬間被她逗笑。

但我很開心，有一個這樣的妹妹，時刻都想着我，又有一群那麼可愛的朋友們，時刻跟在我們身邊。

一夜好眠，外婆醒得最早，我恍惚間感覺她來我們卧室看了看，然後又悄悄地把門關上，随後我又睡着了。

等我和小南起床，餐桌上已經是一桌豐盛的早餐。

然後，她留了紙條，說昨夜在這裡留宿，也不知道家裡的小雞怎麼樣了，她要趕着回家看看。

我爸看着那像小學生筆迹的紙條直失笑，我媽也笑說打電話看老太太到沒到家。

我和小南蹲在我媽旁邊，聽着那邊聽筒，好在那邊很快接起，我媽先是責備兩句外婆不乖，非要一個人回家，該讓她送的，又問她的小雞怎麼樣。

外婆朗聲說：“還算聽話，跟雞媽媽蹲家門口呢！”

我和小南異口同聲喊了聲外婆，說早餐很好吃，外婆哈哈一笑，說：“好吃就好，下次外婆還給你們做啊！”

又說了幾句，才挂了電話。

我爸招呼着我們趕緊吃，吃完挨家去看看，王阿姨醒沒醒，李奶□□還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