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陸禮到了高三,家庭經過巨變,會影響成績,但事實恰好相反。
和關悟一路你追我趕,倒是一路遙遙居上。
王阿姨狀态越來越好,除了上課就是接送孩子,雖然陸禮其實并不需要再接送,但沒有拒絕她這份熱情。
她還經常買菜做飯,但前半輩子拿手術刀的手,切菜是沒問題,但颠鍋掌勺對她來說還是很有難度的,那菜的味道不忍直視。
王阿姨經常在我家請教我媽媽做飯,但顯然效果欠佳。
煮飯不僅僅是菜切得好,料放好就行的,火候也很重要。
王阿姨堅持了一個多月,手還燙了幾個水泡,最後隻能放棄。
但王阿姨堅持要給陸禮做吃的,于是轉戰到了面食上。
好在面食很給面子,在費了幾十斤面粉後,終于做成了很多小餅幹,雖然還達不到入口即化的地步,但顯然比做菜簡單多了。
陸禮拿着粉色包裝袋包好的餅幹送給我的時候,全班同學都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我左看右看,最後滿腦子問号問他怎麼回事。
結果陸禮優哉遊哉地說:“我媽讓我給你帶的,你嘗嘗。”
我懷着敬畏之心當着大家的面打開,裡面是黃黃的餅幹,看着挺好吃的,我再咬了一口,嗯~~~~還行。
我瞬間想到了有福共享這個詞,拿出一塊往汪妲嘴裡一送,“你也嘗嘗。”
汪妲當真咬了一口,小聲說:“看着包裝以為很好吃,結果味道是這樣!”
陸禮靠在窗外掏耳朵沒聽清楚,問:“說什麼呢?”
“說阿姨的手藝不錯,如果奶香味兒再足點,會更好吃的。”
陸禮傲嬌地一個轉身,悠悠說:“那你們留着吧,我上課去了。”
施塗在後面伸出手來,順手拿了一塊放進嘴裡,一口咬下去誇張到自己牙被磕掉了。
汪妲一個暴荔敲在他頭上,兇狠地說:“閉嘴吧你!”
施塗嘀咕,“還不讓人說實話了。”
王阿姨做餅幹的熱情并沒因此消散,她不僅給陸禮做,還給我和小南,關悟做,有時候也做個大份讓我們帶到學校給汪妲和施塗。
于是,一個月後,我們實在招架不住,汪妲讓我回家給我媽說說,讓我媽勸勸王阿姨歇歇,或者讓我媽教教也行。
我把這個光榮的任務帶回了家,悄悄和我媽說了,結果我媽媽好笑地說:“你們這些小孩也真是,直接給王阿姨說也行的,王阿姨是個聽勸的大人。”
我們雖然知道王阿姨是個聽勸的人,但最後還是我媽去說的,王阿姨停止了烤餅幹,又轉戰做飯。
這下我媽又忙了起來。
臨近寒假的時候,小南參加了個比賽,結果剛比完,舞台一角有個小男孩跑來送花,腳下絆住了現場一把纜線,眼看要摔。
小南判斷那孩子如果倒下有可能被磕到舞台邊緣,當即就飛奔過去接人。
人是接到了,她腿卻摔了。
我爸媽接到舞蹈老師的電話風風火火往醫院去的時候,臉都吓白了。
關悟慌裡慌張地跑到我教室來告訴我後,飛身就跑,我跟着就起身要走,汪妲拉住我,問:“出什麼事 了?”
“小南摔了,現在在醫院。”
汪妲剛想說和我一起去,我握着她手說:“我先去看看,你幫我請假,放學我給你打電話。”
汪妲這才點頭同意。
關悟跑得快,到校門的時候,我在後面喊住了他,我累得氣喘籲籲,臉色發白,那大概是我這些年唯一一次跑得如此用力。
好不容易叉腰停穩,一直哈着氣,喘息着說:“我跟你一起,她在哪家醫院?”
“省醫院。”關悟猜的,她最近在那邊有比賽,就近的話隻能是那家。
我疑惑地問:“你怎麼知道的?”
王阿姨給陸禮打的電話,讓我們放學去看看,可我等不及,才……
我一直都知道,關悟很關心小南,那種關心已經超越了兄妹之情,以前我小,隻覺得關悟對小南還好,可随着年齡增長加早熟,我好像才覺得不對勁。
但關悟隐藏得很好,每每都以哥哥的名義去做事,讓我們都沒去想别的也挑不出禮。
加上他喊我爸媽幹爹幹媽,我爸媽都沒懷疑。
可有一次,陸禮和我說過一句:關悟對小南是真好,他一直在存錢,想在畢業前給小南買個手機。
關悟生活費雖然多,但買手機是筆大開銷,又知道小南喜歡顔值高的東西,就想着給小南買個水果機。
我當時不敢相信,那可是上萬的東西。雖然我相信關悟拿得出來,但他的卡聽說一直放在李奶奶那裡。
但現在我信了。
他跑我前面攔了出租車,報了地名就一直催司機開快點,司機師傅大概是聽到我們要去醫院,已經盡量把車速提到了上線。
但我們依舊很着急。
最後對方隻能歎口氣說:“同學啊,叔叔開得夠快了,就算家人朋友生病,你們去醫院也得注意安全不是,況且我作為司機,不僅要遵守交通規則,也要對你們的安全負責。”
我抿着唇點頭,車室安靜,一路延續到醫院外面。
大概是顧忌到我體力,關悟盡量和我走在一起,而我半小跑地跟在她身後,又後跟着指示往骨科,剛想往護士站問問,就見我媽出來。
我倆急速上前。
關悟焦急地喊道:“幹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