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給陸禮打了電話,他接起的那一刻,我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我極力讓自己的哭聲變小,可還是架不住陸禮的敏銳。
我給給陸禮講了汪妲家的事,講到最後,也隻有一句:妲妲以後怎麼辦?
陸禮安慰我:“小北,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陪着她,我相信每個人都能緩過來,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陸禮給我講他爸媽離婚的事,那會眼看陸禮都高三了,結果卻讓他爸媽離婚。
他說當初他其實有想過自暴自棄,但轉念又一想,憑什麼呢?
大人離婚,那是大人過不下去,至少在他看來,王阿姨是為了他才和陸叔叔妥協,以為那樣就可以不影響孩子的高考。
殊不知,那時候,陸禮也算是個大人,他冷靜自持,甚至勸自己母親和父親離婚,那份勇氣,好像就是常人不能比的。
他說:“小北,汪妲很優秀,不止是她,她的父親,母親,都很好,這樣好的家庭出來的孩子,不會自暴自棄,她隻會更加堅韌。”
我雖然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可還是認為汪妲是個女孩子,而且還是一個高中生,怎麼可能強大到這個地步。
我和陸禮說了很久,直到電話沒電,直接關機我才麻木地起身。
因為久蹲的緣故,我腿麻得直接摔倒在地。
想再試圖起來,旁邊伸出一隻蒼白的手——是汪妲。
我憔悴得不成人樣,本來就白的膚色,現在更白。
我趕緊手指合攏,抓緊她。
她麻木地看了我一眼,瞬間又松開,轉身去了廁所。
我一瘸一拐地跟在她身後,靠在廁所的門框等她。
她一出來就轉身要回家,結果還沒走出門口,就暈了下去。
施塗剛從外面回來,手裡提着吃,看見汪妲暈倒連東西都顧不上,扔下手裡的食物就過來接人。
好在汪妲穩穩地落在他的懷裡,然後将人又抱回了卧室裡。
我緊張地看着她問:“什麼情況?”
“大概是低血糖吧!”從阿姨出事到現在,滴水未進,就算是睡了一覺,身體的機能也在一點點退化。
我看着撒了一地的食物,幫忙去拿笤帚和垃圾桶,施塗則去泡了一杯糖水給汪妲送去。
出來的時候他說:“小北,你幫我去所裡食堂找肖叔叔,讓他幫我按照之前的标準再做一份。”
我看看食物殘渣,記在心裡就往樓下跑。
我一口氣跑到食堂,看着一個胖胖的人從廚房出來,我連忙喊住:“是肖叔叔嗎?”
對方鎖門的手一怔,回頭看我,“你是?”
“施塗讓我來請你再幫個忙,他說按照之前的标準幫我們再做一份飯。”
肖叔叔聽完後歎息一聲,把鎖鍊一抽,鎖一拔,又回了食堂。
他動作很快,我坐在食堂的椅子上看着他做飯的每一步,等我拿到冒着熱氣的飯菜一直道謝,對方歎息:“小事,你們是妲妲那孩子的同學吧?你們多照顧她點啊,她家出這個事實在打擊太大了。”
我重重點頭,說完謝謝就拿着食物往回跑,我連上樓梯的時候都沒停下,一口氣跑了上去。
我都沒來得及敲門,房門從裡面開了,施塗站在門裡,我問:“她怎麼樣?肖叔做好我就跑回來了。”
我把食物往施塗面前一送,他順勢接了過去,“剛醒,躺床上呢!”
施塗端着食物直接去了他卧室,我則轉身去了廚房,倒了杯水又放了些糖。
等我端着水杯進去時,施塗正在喂汪妲吃東西,我喊了一聲,“妲妲。”
汪妲擡眼看我,吃力地扯出一抹笑,“吓到你沒?”
我搖頭,将水杯放在床頭櫃,“你先吃飯,吃完我們再說。”
汪妲吃了半碗就沒再吃了,靠在床頭休息。
我和施塗一人一邊守着她,反而給她看尴尬了。
汪妲歎息一聲,道:“我沒事,你們去休息吧,不用守着我。”
施塗:“誰說我們守着你,就是擔心你的身體,你看看你剛醒又倒,萬一一會兒再倒,我們也好有個準備。”
我真是佩服施塗的臉皮,這個時候還能說出這麼玩笑的話也就是他,不怕被打。
果真我還在腦子裡打轉的話還沒落地,施塗就被一個枕頭砸到。
他一手把抛過來的枕頭摟在懷裡,抱得緊緊地,“得,能打我,看來剛才那碗馄饨起作用了,你快謝謝小北吧,她跑得比考體測還快,但凡我們體育老師要是住一個小區被看見,估計得猜她平時是不是沒盡力。”
我在一旁瞪他,他反而笑了,不過我還是收到了汪妲的謝謝。
我在施塗家的客廳過的夜,後面是小南過來陪的我。
我爸媽把她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