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晚上的小南搶先道:“我去買。”
于是她從我媽那裡拿走了社保卡,一溜煙,跑沒影了。
我上前幫忙,被關悟撥開,我又跑到另外一邊去攙陸禮,結果他大概是認出我來,直接掙脫傅叔叔對我一個生撲,我倆直接倒地,他的手掌在我後腦勺着地之前護住了,我枕着那塊帶着一些薄繭的肉墊一點沒感覺到疼,而陸禮嘴裡還在不停地念叨:“北北,北北,你叫聲六哥,叫聲六哥我把什麼都東西都給你好不好?”
他細數着自己這些年存下的東西。
傅叔叔在一旁看得汗顔,估計我爸媽也是。當時我倒在地上,除了能看見臉部放大的了陸禮,就隻能聞見他一身的酒氣。
場面突如其來,大家紛紛上前來把我倆分開,我媽掰着我看有沒有受傷。
我當時心跳到一百八,滿腦子都是陸禮那幾句暧昧的話,大概是隐秘,我居然覺得當着雙方家長的面說這樣的話還有些刺激,哪裡聽清我媽說什麼,任由我媽把我轉來轉去的檢查。
傅叔叔把陸禮弄到了旁邊等候區的沙發上,又轉過來道歉,說陸禮喝多了,沒想到滿腦子都是妹妹,看來他真的很喜歡妹妹。
傅叔叔常年混迹商圈的一個人,說這話居然讪讪的。
王阿姨回來的時候,和小南一起,小南給陸禮和關悟一人分了一半葡萄糖,看着他們灌下去才開始扶着往外走。
來的時候天氣還不錯,這會兒居然下起了小雨,漂漂灑灑地還帶着一絲涼爽。
門童在一旁幫忙打傘。
我爸媽攙着關悟,傅叔叔樓着陸禮,紛紛上了自家的車。
到家的時候,兩人好像酒醒了不少,居然還約着說要出去吃燒烤。
好像剛才在酒店發瘋的兩個人是假的。
我們紛紛側目,像看瘋子一樣看着兩人。
兩人一個摸摸鼻子,一個擠擠眼睛,最後各回各家。
到家後,我媽又熬了醒酒湯,讓我們姐妹倆送過去。
王阿姨看着我端着的那碗褐色的飲品,連聲道謝。
傅叔叔問我要不要進去看看陸禮,我慌忙搖頭。
轉身便回了家。
爸媽已經入睡,我洗漱好躺回床上,發現怎麼都睡不着,隻好抱着枕頭去了小南的房間。
她坐在卧室的飄窗上,在思考着什麼,看我進來的時候扭了一下頭,又盯到了窗外。
我在她的對面坐下,問:“怎麼了?還是不能接受?”
小南輕輕搖頭,“不是,隻是在想,是不是人長大了,就會做很多自己不願意的選擇,比如五哥。”
這話讓我怎麼回答,我說是的,小南會更傷心。
這場變故讓小南已經有一周沒笑過了,平時那麼喜歡開玩笑的一個人,好似因為關悟的事又長大了一些。
窗外黑漆漆的,除了昏黃的路燈,就是綿綿的細雨。
濕漉漉的空氣,連帶着人的心情都被影響了。
我關上窗,拉上避光窗簾,帶着小南上床。
我們姐妹倆已經很久沒有一起睡了,現在再躺在床上,發現彼此都不知道說什麼。
良久還是小南說,是不是以後我畢業了也會離開,離開她,離開爸媽,離開大家。
我說怎麼可能,我早就說過,除了榮城我哪也不去。
畢竟“念家”的人裡,不止關悟一個。
我們斷斷續續地聊天,小南問一個我答一個,就好像在做人生中的一份試卷。
雖然這份試卷殘酷,但我們又必須經曆。
陸禮和關悟休假了幾天,就帶着我們姐妹倆玩了幾天,去逛遊樂園,去坐摩天輪,去玩水上樂園,去玩真人CS,去爬周邊小山,去淌我們小時候淌過的河。
好像要把這些年讀書落下的全都補回來。
陸禮走的那天,我和小南關悟去送機,看着他進了安檢,又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通道裡。
等回頭的時候,我和小南又打算去送關悟,因為路途遙遠,如果坐大巴去報道,起碼得一天。
李奶奶直接上4s店給外孫買了一台車。
買車的時候,關悟問小南喜歡什麼樣的,小南就随手指了一下,他居然就那麼随意地下了單,好在那車是現車,無需等待。
銷售員高興壞了,大概還是第一次見這麼随便又爽快的客戶,辦完一切手續,居然隻用了一天。
次日關悟便開上他的新車離我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