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燦樂極生悲,當天晚上半夜人就不舒服。
事情的起因是陸禮過去找他商量明天就不住帳篷酒店,改成後面的溫泉酒店,到時候我們再一起泡個溫泉,吃個溫泉蛋什麼的。
結果他去荀燦的房間發現那邊黑黑呼呼的,人也沒動靜。
上前查看,才發現荀燦發着高燒,人都燒迷糊了。
陸禮一個電話過來,我吓得趕緊起身,小南聽見動靜也跟着起床,“怎麼了?”
我一邊穿衣服,一邊回話,“荀燦不舒服,我送點東西過去,你繼續睡,太冷了。”
小南不肯,已經先我一步翻身下床,然後将我媽收拾好的醫藥包拿出來,“我就猜他得感冒,穿那點衣服還死鴨子嘴硬,非說自己扛得住,扛得住啥?小胳膊擰不過大自然的細腿,低溫還是高燒,這一天天的,你說他怎麼就一點不聽話呢?跟個小孩子一樣。”
小南嘴裡不停地念叨,實際是把荀燦當成了朋友,換個人誰會管你,大不了幫你打個電話叫家人而已。
我倆去的時候,一人身上披着一條毯子,山上夜裡的溫度已經零下,加上時間緊急,哪有時間去捯饬自己。
陸禮正在用自己的衣服把荀燦身上的汗濕的衣服換下來。
“怎麼樣啊?”說着我遞上我們自己帶來的藥包,什麼退燒的,什麼的貼額頭的。
見陸禮手下沒空,小南直接上手拉開拉鍊,從裡面先找出了冰冰貼,又轉身去倒了杯水。
陸禮那邊剛把衣服的下擺扯下去,對方一個翻身,直接把陸禮的手壓在了下面。
陸禮順勢用另外一隻手把人往另外一個方向一推,結果大概是下手重了點,差點翻到床下,小南當時正好在那邊,眼看人要摔,趕緊上前将人往手臂裡帶,然後再往裡一推。
大概是荀燦覺得得到了什麼慰藉,雙手往上一撈,正好把小南的手當成玩具一樣箍在懷裡,小南連扯幾下沒扯動,直接放棄。
“六哥,你趕緊弄,弄好幫我把這個鴨子的手扒下來。”
我當時不知道是不是腦子抽了,第一反應居然是回頭看看關悟來沒來,好在我的這個動作是多餘的,外面除了特意打造用來造景的氛圍燈和地燈,幾乎看不見什麼人影。
陸禮歎氣地将藥給荀燦喂進去的那一刻,感慨,“勞資連最喜歡的人都沒機會照顧,現在倒是便宜你這個王八蛋了,你最好識相點。”
不知道是不是陸禮這威脅起了震懾的作用,沒多大會荀燦就松開了小南的手。
随即就是蓋被,定時量體溫,等着藥效發着。
小南打着哈欠靠坐在一旁的椅子裡,我和陸禮挨在一起,大概是真的很困,等候的過程中,我迷迷糊糊地靠着陸禮睡着了。
當時他是叫我困就回去睡的,可我舍不得他一個人在這裡,所以執意要留下,而小南看我沒走,所以她也沒走,我們幾個把帳篷裡的空調開得很足,除了睡得不舒服,其它都還行。
荀燦醒來的時候天色微微發着曦光,陽光不似烈日般的那麼猛烈,給人一種和煦的感覺。
關悟來的時候,整個人身上都帶着刺骨的寒氣,看着倒了一屋的人,刺激到了某根神經。
我的角度,正好對着大門口,當關悟來的時候,我第一個就看見了,他臉色不大好,但還是過去看了看小南,最後喊了陸禮。
陸禮解釋,又指指床上的那個半夜折騰人的病患,“發高燒,我讓小北他們送藥過來,大家都挺擔心的,就沒回去。”
關悟悻悻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鼻腔裡發出輕嗤,“活該他難受,誰上山穿成那樣?就是還折騰你們……”
“我原本以為你是去找……結果你居然跑來這裡,你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關悟心裡不快,說話語氣也不好,但他前半句沒說完的話我居然心領神會,不由得臉上一熱。
小南睡得疲憊,一隻腳垮在椅子上,一隻腿耷拉在地面,整個人形成了一個奇怪的姿勢,所以醒來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就是松活筋骨,“他怎麼樣啊?六哥?”
“燒退下來了。”陸禮淡定地說。
小南松了口氣,起身的時候豁然看見關悟就立在門口,趕緊招呼。
關悟剛才還在劍拔弩張,這會兒一下子就像變色龍一樣換了張和顔悅色的臉皮,關切的問小南,“累壞了是不是?五哥帶你回屋休息。”
小南整個人神色蔫蔫,下意識就伸出手挎在關悟手臂上,“謝謝五哥。”
說完兩人就相攜走了出去,我擡頭看陸禮的時候,他正扭動自己的脖子和肩膀。
我見狀趕忙把身子立正,試圖到一邊去。
大概是我動作太猛又或許是我因為這一整夜的姿勢沒變過,腿上一麻,整個人跌了下去。
眼看我就要摔在荀燦床上的時候,一隻有力的手臂勾住了我,旋即身子一轉,我撲到了陸禮的懷裡。
他的胸腔裡,心跳如擂鼓,和我的心跳融合在一起,居然能感受到彼此此刻的現狀。
我們倆就這樣擁抱了好一會兒,聽到一聲沙啞的聲音,調侃道:“就算你倆你情我願,是不是也該換個地方,畢竟這是我的房間。”
我被這聲音一驚,條件反射要松開陸禮,保持一定的距離,結果陸禮的手掌直接在我的腰上往自己那邊一帶,我們反而貼得跟近了。
荀燦清了清嗓子,又咳了幾下,才指指那邊小幾上的杯子,“那個,我能打擾一下,請你們誰幫我拿杯水嗎?”
陸禮自得地看着床上的人,随後的話也像外面的天氣一樣冷,“好了就自己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