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嶺樂轉到她面前,哽咽說:“老苗是個好人,好爸爸,是梁家的恩人。”
“如果不是他,梁司聿就沒有爸爸了。姑父等了一年才等到老苗,是他救了姑父,他是個好人。那個時候,我去看他,他張口閉口都是我家苗錦郁聰明,懂事,洗腳都在學習,才初三就又學了新菜……”
那時候,宋嶺樂就對他口中的小苗充滿好奇。她看過照片,是初一苗錦郁的入學照。後來聽說苗錦郁和自己是同桌,她就很希望,很希望能和人坐同桌,是最快認識對方的捷徑。
宋嶺樂說:“最開始,他爸爸說要給老苗一百萬,老苗拒絕了。後來,他們知道你學習好,可在欠發達地區,教育資源不足的地方,怎麼努力都有局限性。所以他爸爸主動說要不要把你接來讀書。”
宋嶺樂是聽媽媽說的,沒添油加醋,和苗強所說倒差不差。苗錦郁不質疑,可在她心裡,還是被定義為一場惡意交易。
她好後悔答應來這邊,人就應該安分待在歸屬地,而不是奢望環境可以逆天改命。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拿了要付出加倍代價。
她想回去,回屬于她的地方。
她的話,宋嶺樂聽得一知半解,一味挽留她。“我們才成為好朋友,你不要走。”
“回去幹什麼,不行,不準走!”
兩個半大的姑娘抱頭痛哭。
是這麼一發洩,苗錦郁的情緒好多了。宋嶺樂以為這事過去了,一如既往的做任何事。中午吃飯,喊她,苗錦郁說題沒做完。第二天,說單詞沒背,第三天,說早餐吃太飽。第四天,說不餓。
宋嶺樂察覺了,問她:“你在躲梁司聿嗎?”
她不承認,目光真切:“沒有。”
“如果你要是讨厭他,以後我們自己吃。”
苗錦郁仔細思考“讨厭”二字,“沒有讨厭,隻是……”她該怎麼面對這個少年?以前她隻是單純仰望,現在卻連頭都擡不起。
宋嶺樂也沒再追問,隻說先暫緩,反正她也不想和盛臨說話。
少年們聽說兩個女生要另起爐竈,以學習小分隊進食,盛臨:“以後吃飯終于清靜了。”梁司聿沒反應,他早上沒吃早餐,埋頭幹飯。
程久桉嘴裡嚼着,看李舒潤:“不會是宋嶺樂喜歡上哪個了吧?她愛學習?還小組?圖書館?怎麼看都不對勁。”
李舒潤是他們當中女生朋友最多的,感情經驗最豐富的。好多心裡話,宋嶺樂更願意和他說。李舒潤讓他複述那天晚上的兩人。
程久桉回憶那天晚上看到的男生長相,也還好,一個帶大框眼鏡的書呆男,另一個長得不錯,但比他還黑。
李舒潤搖頭,他覺得宋嶺樂的眼光不至于,但種種反常迹象隻能朝這個方向推。“我去打探打探。”
程久桉說:“我同桌的個性簽名叫什麼乍見之歡,不如久處不厭,我覺得宋嶺樂肯定和人家日久生情。可以,女兒出息了,開始瞞着老父親早戀了。”
盛臨:“雞腿堵不住你的嘴?”說時,他伸筷子去夾。
程久桉雙手護着:“來人,護駕!護駕!”
盛臨:“梁司聿,下午和他們班打,别留面子,按地上摩擦!”
梁司聿看兩人一眼,比個ok手勢。
下午小組積分賽,是他們兩個班對上。程久桉的班級裡打籃球的不多,要麼弱不禁風,要麼全然不會,原本有他頂着,他骨折修養期,隻能做後勤。
程久桉吐槽是老弱病殘組,會被暴虐,求梁司聿留點面子。
梁司聿想起什麼,問程久桉:“宋嶺樂去嗎?”
宋嶺樂天生熱衷熱鬧,樂于看到兩個朋友對立陣營。
程久桉沒看到她,搖頭說不知道。梁司聿:“你相機是不是在她那兒。”
程久桉一拍腦門,可以叫她拍照,球場帥氣風姿不按快門,多可惜!就算他是後勤,也是場外最帥流川楓。
從食堂出來後,他給宋嶺樂打電話,沒打通。又給苗錦郁打過去,苗錦郁接了,程久桉邀請她下午看籃球賽,天花亂墜的吹,是古今中外難得一遇的強強聯合。“下午肯定裡三層外三層,全是給我加油來的,你确定不來嗎?”
苗錦郁:“我的試卷沒寫完,抱歉啊。”
“來嘛,試卷什麼時候寫不了,看我錘爆梁司聿的機會很難得,我給你們留最佳觀賞席。”
“你的腿、能打籃球了嗎?”
“不能,但不重要,重要的是苗苗,你真的不來看我嗎?看來是朋友沒到位。”
“那......這樣吧,如果一會兒我作業寫完了就去,可以嗎?”
程久桉爽快應好,再提正事,要她提醒宋嶺樂把相機帶上。
宋嶺樂在一旁默不作聲聽着,問她:“真要去?梁司聿也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