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在意的舔了一下嘴角的傷口,鼓勵道。
“對,要是有人敢碰你,就這麼甩。”
别栀子氣得臉都憋紅了,那點酒精早醒了,一腳踹在他身上:“瘋子,給我滾!”
徐子駱在外邊敲門敲了半天,又着急忙慌的想起來折返去找喬奪要鑰匙,
喬奪也沒想到他們倆能做到這種地步,拿着鑰匙趕緊跟着徐子駱一塊上樓撬鎖了。
兩人剛從一串鑰匙裡面翻出來這間房的,下一秒,鎖自己開了,
陳涉被人從裡邊一腳踹了出來。
側臉還被甩了一個大大的紅掌印,嘴角帶着血,看起來狼狽極了。
“你——”喬奪目瞪口呆。
“看屁看。”陳涉冷眼掃他。
“你在裡面幹什麼?”徐子駱皺眉,“即使你是别栀子同學的哥哥,你也不能……”
“她是這麼跟你說的?”陳涉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擡眼幽幽的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諷刺的嗤笑一聲,“老子是她舊情人。”
“……”
“……”
喬奪真是驚呆了。
不是兄弟,你也太火辣了。
這是被人奪舍了嗎?
徐子駱在盯着陳涉看的時候,陳涉也摸清了徐子駱。
他這兩天躲在一邊,像一個卑劣又讓人不齒的偷窺者一樣,抽絲剝繭的從兩人身上摸出那清那種怪異的感覺。
像網上說的一樣,徐子駱長得帥性格也好,像一隻熱情開朗的薩摩耶,跟别栀子這種人淡如菊型美女看着就是絕配。
但是這樣的人是留不住别栀子的,陳涉不了解她這些年都經曆了些什麼才變成這個樣子,五年裡他沒有分毫的參與感,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抱着什麼樣的心理,下意識的不去關注任何她的信息。
不過他至少知道,有些人生命的底色是永遠不會變的,那種東西可能會在羽翼豐滿之後被有意識的遮掩起來,但絕對不會徹底改變。
沒有人比陳涉更了解别栀子,
他最知道這位光鮮亮麗的大明星,背地裡是個什麼樣的人,
欺軟怕硬,懦弱,自我,硬骨頭,又犟又倔,腦子不笨就是人不聰明。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就是出乎常人的理智與冷漠。
她對待親密關系第一感覺永遠是逃避,如果你沒有在發現不對勁的第一時間就拔腿去追,死死的拽住她的手臂,即使尖銳的牙齒掙紮着撕破你的皮肉,即使你們兩個在愛恨糾葛之間扯得血肉模糊,你也一定一定不能夠放手。
陳涉知道,
他隻放手過一次,代價是他以為他們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什麼糾纏了。
這人膽小懦弱,面臨一段新的關系時總是會應激,龇牙咧嘴的變出了另一副面孔,她清醒的知道人與人之間的容錯率是很低的,因此她會在那個人露出一絲猶豫或者害怕的下一秒,立刻逃跑。
所以他居高臨下的打量着徐子駱,嗤道:“你想要她,下輩子吧。”
即使他清清楚楚的知道那人的難搞,也還是免不了帶上了私人情緒,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火赤裸裸的燃燒在陳涉的眼睛裡。
陳涉像是被什麼東西硬生生分成了兩半,半邊心髒炙熱的燃燒着焦黑的軀殼,半邊的心髒在一邊冷眼旁觀。
——哦。
——原來這就是她挑來挑去最後挑中的人嗎?
五年前陳涉還尚是個毛頭小子,五年後他自認為自己已經成長得夠快了,
清清楚楚的認識到了這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怒意叫做妒火,也依然固執着咬牙不願意承認。
“就算你是什麼……前男友,那也是過去式了。”徐子駱這回不叫哥了,再傻他也該知道這人跟他現在是個十足十的敵對關系,“成年人誰年輕的時候沒幾個男朋友?”
“最重要的是,現在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邊的人是我。”徐子駱體面的笑了笑,“這幾年,一直是我。”
一樓的飯都吃得差不多了,阿媽的酒量一個頂倆,成功把一桌人喝趴下了。
邊境的夜晚除了月亮的銀光,還有繁星點點的映射在夜幕上,相得益彰,曠野的風就這樣卷着漫天星辰,落到了這座煙火濃郁的院子裡。
這是邊境天氣相當好的一個夜晚。
“你倆今天晚上真是精彩。”喬奪都沒忍住感歎了一下。
他坐在陳涉旁邊,兩人一塊在院子的台階上頭抽煙。
屋内都睡下了,隻剩一點昏黃的門燈灑在兩個寬闊的肩膀上。
“不是戒煙了嗎?”喬奪看着陳涉又點上一根,揚了揚眉梢,“複發啊?”
陳涉看了看自己指尖袅袅的白煙,沒由來的想起别栀子白天打電話的時候,
紅唇間熟練的吐出的一口茫茫白霧,模糊了高挺筆直的鼻梁,眯起眼睛任由熏人的煙從眼前飄過,不為所動。
他突然感覺有點好笑,
莫名其妙又讓人感覺到十足戲劇性,
五年前酗煙的人戒了,受不了一點煙味的人卻吞雲吐霧的遊刃有餘。
就好像兩個失聯了那麼久的人,連彼此的面都可能這輩子不會在見一次的人,奇怪又詭異的,卻在歲月中逐漸成為了彼此的樣子。